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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世间的人,在被装聋作哑地推拒之后,难免心有不甘,要么如梗在喉再难释怀,要么心有不甘忿忿生怨。

    我从未见过有人像赵谌这样。

    从容揭过,一如往昔。

    好像他只是兴至之时,顺心而为,却并不要求回应。淡然自若又从容自持。

    我不知道这是因为从不抱有期待,还是足够有底气而虚怀若谷。

    我只知道他毫无芥蒂,对我依旧那样体贴温和,挑不出一丝差错。

    赵谌确实是个很细心的人。

    他甚至看出了我带郭嫣玩乐的一天并不愉快,于是第二天特意自己带着我来到了马场,精心选了两匹好马,要和我真真正正地“玩乐”一番。

    赵谌驾轻就熟地翻身上马,扯着马疆在我对面对我露出了一个笑容,“没想到夫人也喜欢骑马,倒是恰好和我志趣相投了。我这些年闲来无事,琢磨出来了很多新鲜玩法,夫人试试?”

    我刚刚骑上马背上,就见赵谌架着马朝我这儿过来。他平时就极爱笑,此时的笑容又比更舒朗恣意,好像到了马背之上,让这个平时就不拘一格的人更张扬放肆了起来,露出了真正的热烈和舒怀。

    我也喜欢马背上携风驰骋、天朗地阔的感觉,自然不会推拒,爽快的应了下来。

    赵谌仿佛很是高兴,吩咐人往这边搬东西,似乎在设置着什么。

    我看着很是新奇,正想驾马凑过去看看,却被赵谌在旁边喊了一声。

    我应声看去,就见赵谌眼里闪着几分跃跃欲试,对我邀约,“这里需要一些时候,不如夫人先和我赛一场马,等回来再研究这些新鲜玩法?”

    他的眼里噙着热烈和期待,几乎是一瞬间就和我心间的蠢蠢欲动一拍即合。

    我没有理由拒绝。

    我狠狠地点头,眸中同样灼烈。

    我们策马而去,我们酣畅淋漓。

    我们同样束缚着自由,同样清醒着忘我。

    赵谌的骑术真的很好,好在他本意也不是和我争个高低,到后来就闲闲地放着马等我赶上,然后一起溜回去。

    回来时这边的东西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不少类似木桩的东西零零星星梳理在马场之上,近前一看,却发现大有端倪。

    木桩高高耸立,却大多不肯独自站着,而是横生枝节,要么在靠近地面的地方悬空伸出一根木头挡板,要么在高高的上方伸出障碍。

    我驾马走进,看着那起伏的高度,若有所感。

    高处的木头刚好到骑马之人的胸口,低处的木头又大多只比地面高上一小截。

    很适合不管不顾地策马而来,然后躲避和跳跃。

    低处的木板恰好都是策马跳跃所能及,高处的木板若是俯身也能躲过,我挑眉朝着赵谌看去,“难道你要给我演‘马’戏?”

    赵谌一愣,片刻似是听出了我话里的打趣,回眸忘来,“不错,实实在在的‘马’戏,真材实马,童叟无欺。”

    说着便策马而去,纵马前越如履平地,后仰下腰到近乎与马背平齐,一众木板遥遥相隔,参差不齐,在他面前却恍若无物,顺畅无比。

    我一时看的有些出神,赵谌从另一侧绕回来,看着那些刚刚的障碍对我示意,“想不想试试?”

    我确实羡慕这种刺激和恣意,可是我骑术完全没精湛到这种份儿上,一边策马一边还能玩出花样。

    我照实回应,赵谌却冲着我意味深长地一笑,“那看来夫人其实还是很想的,只是力不能及?”

    那是自然,骑艺不精,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我大方点头,却见赵谌了然似的一笑,突然驾马,朝我这边靠近过来。

    我不知何意,全无防备,马背却突然轻微一晃,身后有人稳稳落坐了上来,马儿似乎被这动作所惊,眼看就要躁动,一双手越过我拉起马缰,恰到好处地把他驯服下来。

    我愣了愣,看着马蹄抬起又落下溅起的尘灰,顺着缰绳向后看见了那张脸。

    他竟然就这么直接从另一匹马上了我的马?

    竟然这样坦然自若地拉起了马缰……就像把我圈在了怀里。

    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出神,身后的人突然微俯了身过来,凑在我耳边道,“夫人不必遗憾,我带夫人试试。”

    话音甫落,那双手就拉动缰绳,驾马驱策,冲着障碍而去。

    真是惊心动魄。

    不仅是纵马前越时扑在面上的凉风令人心神震荡,还有后仰时他为了避免我动作不及环过来的手。

    以及……下仰时后背紧贴的,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