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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落的玻璃在她四周弹开,没有预料中的疼痛,温旸缓缓松开抱头的手,抬头看见一个男孩展开双臂把她笼罩在阴影下,破旧的白色t恤,褪色的牛仔裤。

    120急救人员将她抱上担架,她慌忙想拽住男孩但落了空,车门关上前,看见他仍站在原地,温旸想告诉大家,有个人也受伤了,但发不出声音,意识也渐渐消失。

    “旸旸,旸旸,旸旸?”模糊的视线中,她看见父母急切的脸,“宝贝,听得见爸爸说话吗?”

    光线刺眼,温旸抬手遮了遮阳光,医生过来查看了她的瞳孔,问了她一些简单的问题。

    “目前没什么问题了,只要好好休息,过两天就能出院修养了。”

    温父把床头摇高了些,将小桌板放平,掀开保温桶盖头展示道,“铛铛铛,排骨萝卜汤,妈妈一早去买食材,爸爸一早就下锅。”

    温旸一边搂一个,“爸爸妈妈最好了!”

    舀了几勺汤,温旸猛地放下勺子,“爸妈,那个救我的人怎么样了!”

    两人面面相觑,“宝贝,120的医生都没事啊。”

    “那个替我挡玻璃的!他怎么样了!”温旸比了下大小,“那么大块玻璃,他都替我挡了。”

    温母把她搂进怀里,“宝贝,玻璃没有砸到你,你正好都避开了,别怕了,没事。”

    “不是的,妈。”温旸有些着急,语序都有些不顺,“他,穿件白衣服,替我挡了,这么大块玻璃板,不找他会出事的!”

    “宝贝,我们去看监控了。”温妈有点哽咽,那场面太惊险了,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温父拍了拍温妈的背,“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宝贝以后会有福气的。”

    温旸没看清那人的脸,回忆起的只有零星画面,或许真的是因为自己太过害怕幻想出的,温旸摸了摸包着纱布的额头,举了举手脚,“爸妈我没事啊,你们别担心,脑子没撞坏,你们看我手脚都能动。”

    “你脚扭伤得可不轻,别乱动。”

    下午,温旸的同事都来看他,“说了别带鲜花,带吃的,我要喝奶茶吃炸鸡!”

    钱玉把花放在床头,“病人就该清淡饮食。”

    “我伤的是头和脚不是胃!”

    “病房外就听见你咋呼,你这回可真是大难不死。”李歌提着一大袋零食走了进来,“零食少吃点。”

    “我们已经替你把病假条交到护长那了,你安心修养吧。”

    “120怎么不把我直接送到自己医院去,这样我还可以去找你们玩。”

    “可别了,您消停点吧。你要真有力气就回来上班。”

    “拄着拐替病人换盐水,那外面的铃牌声可能响炸天了。”

    “知道就好,你乖乖休息就行。”

    晚上,温旸翻来覆去睡不着,脚又得小心轻拿轻放,她扶着床栏挪到窗边呼了口新鲜空气。那天晚上她下了班,在路边等出租车,一辆小轿车朝她方向驶来却没有减速,她慌忙躲开,却因为高低台阶扭伤了脚,头也磕在了一旁的指示标柱上,刚恢复点神智就看见被小轿车撞到的玻璃牌柱摇摇欲坠,她费力想避开可能会被危及到的范围,却来不及,只能缩成一团用包护住头减少伤害。

    那时候她害怕极了,所以想象有个人替她挡了一切,这样一来也说得通了。

    身后门被推开了一条小缝,因为周末病人都请了假回去,现在病房就她一人,听到门咯吱的声音,温旸警觉地回头,看见一个人影走了进来,她赶忙扑到床头开灯打铃。

    白色t恤,褪色牛仔裤,这身形,是他!

    “你没事吧,谢谢你救了我,你后面上哪儿去了,我家人在摄像头里都没看到你。”

    男孩也不说话就静静看着她,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

    护士急急忙忙跑了进来,“怎么了,23床?”

    男孩转身看向门口,温旸趁机看了看他的后背,除了衣服有些破损,看不出有什么伤口。

    “没事没事,我以为有坏人。”温旸转头询问男孩,“这么晚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你打铃,所以我来了呀。”

    温旸没想到护士先回答了她,指了指男孩,“不好意思,我是问他。”

    护士看了眼她指的方向,拢了拢身上披的毛衣,“你是不是睡糊涂了呀,你可别吓我,除了我们俩,哪还有人。”

    这下轮到温旸愣了,“你看不见他,上身白t,下身牛仔裤?”

    护士摇了摇头,温旸感觉从脚底升上一股冷气,忍不住打了个颤,撞鬼了?

    温旸单脚跳到床边坐了下来,嘴里默念核心价值观,迷信思想不可取,与其相信鬼,倒不如怀疑一下自己的精神问题,说不定是脑袋磕坏了。

    护士在一旁看着温旸,越发觉得她行为异常,转身就去护士台打了电话给值班医生,“对对对,精神很不正常,刚刚还说房间里有人。行行行,我今晚看住她,明天请精神科过来会诊。”

    护士调了下凳子角度,直勾勾盯着温旸的病房门。

    温旸躺下,整个人捂得严严实实,她掀开被子一条小缝看见男人还站在原地,猛地窜出一只手拿到桌上的手机就缩回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