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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立德迟疑了一下,说:“他有个应酬……他不知道你来了。”安立德必须说谎,一来,他设计苏珊的事情还不能让父亲知道;二来,父亲安鸿远生病住院的事情,至今仍然瞒着安氏集团所有的人。

    虽然安鸿远这次病得确实不严重,但是做为安氏的董事长,他住进医院的消息,还是会在安氏内部、甚至业界引起不小的波澜。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该瞒的时候必须要瞒。就像余尊熙那样,宁可躲在一个偏僻的小镇上偷偷养好伤,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详情。

    苏珊不疑有它,她已经低头摆弄起刀叉来。

    安立德看到她左手无名指的指根上,有一圈很明显的痕迹。他知道,那是婚戒留下的戒痕。因为他的无名指上,也曾有过那样一道痕——就像是心中的伤,具化在身体上的表现。

    大概婚戒就跟婚姻一样,如果你始终戴着,别人就不清楚你有没有那道痕——即使有,都是幸福的印迹;可一旦摘了下来,你的伤,就被别人看得一清二楚。

    安立德还记得,自己刚离婚的那段日子里,他刻意不让人看到他的左手,看到他手指上的那道痕……还好,过了几年之后,他手上的那道戒痕已经长平了、消逝了。

    不过苏珊似乎根本没注意到自己手上的戒痕,她举起刀问安立德,西餐应该怎么吃?安立德忙按住她拿刀的手,决定先认真教教她用餐的基本礼仪。

    苏珊很虚心,学得很认真。她专注的神情让安立德产生了“孺子可教”的满意感。安立德又主动为她介绍起了一些菜式的制作方法、风味特点和典故传说。

    苏珊佩服得五体投地。她赞道:“彼得,你肯定就是人们说的那种‘真正的美食家’。我相信,你对于西餐的了解,在西方人当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这话说到了安立德的心坎里——确实是这样,烹调美食和享用美食是他业余时间里最大的爱好。在他纽约的高级公寓里,有一间装修考究的厨房,供他亲自动手研究各种美食。

    安立德向苏珊举起酒杯,对她的称赞表示感谢。

    苏珊学着安立德的样子,晃晃杯中的红酒,闻了闻香气,深深地饮了一口,随后含在嘴里,又一点点咽了下去。安立德看她的样子,差点笑喷了,只见她眼睛瞪得圆圆的,使劲抿着嘴唇,把酒完全咽下后,又如释重负般轻轻吁出一口气。安立德以手支颐,忍着笑观察着苏珊,心想:“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呢?”

    安立德故意问她:“味道怎么样?”

    苏珊皱着眉说:“不好说,有些复杂。”

    安立德笑了,说:“你品味出‘复杂’就对了——常言说‘杯酒人生’,人生的味道和红酒的味道一样,有些复杂,酸甜苦涩都有,可它们都是值得品味的。”

    “我还闻到了许多种芳香的气息。”苏珊说。

    “那就像生命本身的芳香……不错,你果然是个有灵气的女人。”安立德赞着,再次举杯邀苏珊共饮。

    苏珊毕竟是十八的心智——在她的记忆中,这是第一次和人畅快的饮酒,第一次听到男人对女人的恭维话,而这一切又来自于这样一个高贵又英俊的男人……于是她很快就醉了。

    如果安立德早点儿意识这些,他不会让她多喝——本来都是他在说话,而她在恭敬地聆听,直到他发现她的话多了起来,才觉得有些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