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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会所参加慈善晚会又能怎么样?只不过多见了些人罢,也算是正常的社交活动,不多认识人怎么面对社会?总不能一辈子不跟人找交道吧?就算是被谁骗了又有什么关系?谁一辈子不摔几个跟头,不跌倒怎么会站起来?难道小曦一辈子都要生活在教授的羽翼之下吗?

    张嫂这几年日子也好过了,生活宽裕了,两个孩子也长大成人了,可以不当保姆的,但教授给的工资很可观,她看着凌曦长大,凌曦像是在真空环境下长大的孩子,接触人少,于人情事故、人际关系完全是零,什么都不懂,她放心不下,就每一天都过来打扫、整理房间并按教授的要求每天打电话到凌曦的宿舍去关照这个孩子。

    凌曦五岁前是个爱说爱笑、活泼可爱的孩子,常常攀在张嫂身上扭成糖人儿,张嫂疼爱她比两个儿女更甚。

    到底是一件什么事改变了这一切?好像是凌曦第一次跟妈妈认错之后,为了什么事要跟妈妈认错?

    是那一次,她带着小曦到琴屿老别墅外面的大叶榕树下玩,大榕树像一座巨大的房子,大榕叶子比成人张大的手掌还要大。根盘着根错着节,枝枝桠亚的,粗壮得六、七个人都抱不下,胡须一样的气根从枝干上垂下来,在空气里漾呀漾的。

    小凌曦两只手挂在长须须上,她柔软的小腰别了一下,长须须就把她荡起来,张嫂用手护着她,听着小曦的笑声像蝶儿一样在大榕树下扑腾、盘旋,引得经过的所有人都驻足停下来会心地微笑,那时候的小曦像个暖心窝的天使一样。

    一个十多岁的黑瘦男孩停下来看她,逗她,说要带她架飞机飞翔,他把小曦抱起来凌空飞旋起来,小曦兴奋得尖声大叫,一停下来就又叫:“大哥哥,团团转,团团转,曦曦要!曦曦还要!”

    这样,兴奋的笑声、尖叫声充满了琴屿。衣冠整齐、眉头紧锁的教授出现,一切都被打破了!小曦被教授带入书房向妈妈认错,这是小曦第一次向妈妈认错,从书房出来后,小曦的童年仿佛一下就消失殆尽了,她不再爱笑,很少说话,乖巧安静,她看教授的目光小心翼翼,从此几乎从不行差踏错。

    张嫂想不明白,那个午后,她和小曦做错了什么,是什么让小曦变成另外一个人,连带着对张嫂也陌生起来,她对张嫂彬彬有礼,再也不亲近。至使张嫂的心房从此缺了一块。

    教授仿佛很满意凌曦的变化,不久,他们就搬出了琴屿老别墅,在鹭岛偏僻的海边建了一栋小别墅,十二年前,那边还没有开发,只单单他们一栋别墅,台风的时候,感觉特别孤立无援,好像台风倾刻会把小别墅吹走。

    他们没有邻居,凌曦从小没有玩伴,读小学初中时进的是音乐学校,练声练琴大多时候是单独的,伙伴很少,凌曦不大喜欢说话,说起话来语不成句,总是一个词拼一个词的。

    张嫂常常当凌曦的观众,看她像精灵一样优雅舞蹈,听她叮叮咚咚地弹琴,一大段一大段地背诵文学名段,她的表演极富感染力,常常把张嫂听得热泪盈眶。

    这是一个情感多么丰富的孩子。在艺术的世界里,她是飞扬飘逸的天才神童,可是在人前,她安静得近乎木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