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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萧晏起身时太阳穴一阵阵发疼,他清了清嗓子,月明推门走进来:“三爷醒了?”

    萧晏揉了揉太阳穴,眼睛一瞥,看见了枕头边的平安符。他把平安符拿起来仔细观摩着,转头去看桌子上的盒子,盒子已经打开了。他失笑:“阿瑜送的礼物就是这个?”

    月明好奇地探头:“三爷,这不是城外那什么道观的平安符么?听说很灵。大概是沈姑娘去求来的平安符。”

    萧晏把平安符收好,沐浴更衣之后径直去了幼宜的屋子。幼宜早已经起床了,这会儿正靠在榻上看话本子,什么才子佳人的故事。

    听见声响,她抬头看见了萧晏,眼中闪过一丝心虚,低头轻咳两声,站起来道:“你醒啦?昨天晚上你喝酒喝多就睡着了,我还没来得及给你喂醒酒汤。你现在怎么样?头疼不疼?”

    “我喝了很多?”萧晏不大记得昨晚上的事情了,他有些怀疑地看着幼宜,“我记得你一直在劝酒。怎么你没醉?”

    “哈哈哈……”幼宜干笑着说,“我醉了啊,只是喝得没有你那么多……”

    萧晏没有放在心上,坐在一旁的罗汉床上:“快要入冬了,开春以后你想北上么?还是想回京城过年?”

    幼宜歪着头仔细想了想,京城也没什么可以回去的。幼安本来计划过了年下乡去的,只是因为姚如故的事情打算多延几个月,等彻底解决了这桩事情在走。京城她也没有什么可以惦记的,若要回京少不得去沈家拜年。

    “算了。”幼宜继续低头看本子,嘀咕道,“京城过了那么多个年,回去有什么意思?宫中过年总有宫宴,再不喜欢沈家也得回去拜个年,事情多,懒得回。倒是可以把尉迟珠接过来过年,她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

    找了这几个月,尉迟瑾和尉迟瑜始终没有消息,只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尉迟珍已经死了,尸首没有找到,给她立了一个衣冠冢。

    萧晏不大高兴:“把她接来做甚?不如把她送去她外祖家里去。”

    幼宜翻过一页,回道:“那就留在京城吧,有六姐姐照料着日子不会差。等她到了年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她若是想嫁人,那我就找个好人家,陪一副嫁妆嫁出去便是。”

    入了冬,顺天府远没有京城那般冷,气候宜人,冬天住着很是舒服,要是以后老了在顺天府养老也很不错。大梁建国之处便定了都城,因太/祖皇帝是南方人氏,是以定都在富裕的南方,而不是像前几朝一样定都在正中心。

    冬天屋子里炭火烧得暖融融,萧晏并不是没有任何职责在身,还是要处理京城送过来的奏折,顺道把顺天府给查一查。幼宜歪在藤椅上看民间故事,萧晏就在桌边批改奏折。

    一本看完,幼宜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悠悠道:“快过年了。一眨眼又是一年时间,时间过得真快。”

    萧晏却是皱着眉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才缓缓道:“顾凌风没查到沈幼华的下落,但是在梁家祖坟边上,看见了碑,碑上面写的是你那小外甥的姓名,父亲梁启之,母亲梁沈氏。”

    幼宜闻言一愣:“寿哥儿夭折了?”

    “是。死得不简单,看模样,不太像是正常孩童的夭折。”萧晏拧着眉,心中不安,“沈幼安看过了,像是因为瘟疫才夭折的。”

    瘟疫?

    幼宜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瘟疫多爆发于春夏时期,秋冬时候少见。现在正值寒冬,怎么会有瘟疫?古代防疫措施少,若真的是瘟疫,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寿哥儿因瘟疫死去,被幼华埋在了梁氏祖坟旁,那北边是否有疫?

    顾凌风人手多安插于南方,张羲民入仕几十年,根基在北边颇为深厚,不是几日就可以连根拔除的。张羲民便是在北边长大的,顺勤府人氏,顺勤府至今仍是铁桶一般,顺勤府府城从上到下皆是张家心腹。

    幼宜看向外面飘散的小雪,顺天府下雪素来不大,下了几天雪,地上也只是一层薄薄的而已。她看着窗外盛放的红梅,喃喃道:“又要变天了。沈幼华和姚如故八成是与张家搅和在一起,寿哥儿的尸身呢?又埋回去了?”

    萧晏淡淡吐出两个字:“烧了。”

    年还是照样过,随着临近年关,幼宜也忙了起来,忙着查账本算账。幼宜素来不爱给自己找事情干,铺子庄子丢给幼安,只有年底才会彻查一遍。

    算完了洋行的账,幼宜深吸一口气,琢磨道:“我是不是应该找个账房先生替我算账?”

    正这么想着,却见竹枝走了进来。自打松枝桃枝去世之后,柳枝杨枝竹枝顶替为一等丫鬟,算上阿鸾正好是四个。只不过这一次来顺天府,只带了柳枝与竹枝,竹枝脾气与松枝有些相似,开朗活泼,没什么心计。

    她穿着簇新的衣裳走进来,身上还披着镶毛的斗篷,手腕一对银镯子,穿得很是华丽。她年纪小,翻年也才十三岁,冲幼宜一笑:“姑娘,抱夏姐姐来了。”

    抱夏?

    幼宜愣住了:“抱夏?她不是在燕州的庄子么,怎的来顺天府了?我记得她才生了个闺女的。”

    从燕州回去没多久就接到了信儿说是抱夏有喜,后来说生了个闺女,因着是四月十五生的,小名就叫十五,大名还没有取,幼宜还赐了长命锁下去的。燕州距离顺天府城可远着,这一路舟车劳顿,来顺天府是做甚?

    竹枝挠头:“我也不知道。白庄头说来给姑娘送年货,顺道把抱夏和闺女一起带了过来,让姑娘给赐个名字。”

    幼宜沉思片刻,开口道:“让他们进来罢,千里迢迢赶过来,总不能拒之门外。”

    幼宜换了衣服往前厅去,新年新气象,她穿着的自然也是新衣服。一身石榴红蹙金的短袄,头发用簪钗挽了起来,端的是一身的华贵。

    抱夏和白信穿着绸缎衣裳,抱夏身材丰腴了些,怀里抱着个几个月大的大胖闺女,手腕一只雕花银镯,那孩子脖子上挂着个银锁。往蒲团一跪,抱夏笑说:“奴婢给公主请安,公主千岁万安。”

    “起来罢。”幼宜瞥向白白胖胖的女婴,笑问:“这就是你的女儿?我记得小名是叫十五?”

    “是。”抱夏点头道,“还请公主给十五赐个大名,这也是她的福分。”

    幼宜盯着那孩子想了片刻,方道:“不如就叫怀玉吧,寓意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