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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回来,陈青对于系统寥寥数语的解释,并不满意。

  拿今晚立了大功的【鉴烛】来讲,系统给出的注释框,仅仅是说它可以鉴定未知材料,待自己使用了数次之后,才摸索到它的附加功能,不仅可以鉴定物品,还可以起到透视作用,把不明的可疑物件照射出来。

  【慧眼】也是如此,只说此物可以显示对方的量化等级,刚刚却又发现了它的新功能,居然可以看到月精,补充了灵识值的不足。

  再往前,试炼任务中的净衣符,又何尝不是如此。系统起初只说主要功效是镇尸,谁知道还可以拔除尸毒。

  这系统尿性一向如此。

  凡事不能依仗它的只言片语,得多加尝试,才会另有天地。

  此刻,傻叔盘腿而坐,咂着嘴唇说道,“今天是庚申之夜,倒可以汲取些月精,助我恢复,可惜我的灵海容纳有限,只能汲取一丁点儿。”闭了眼,不再言语,一丝丝月精闪烁着,落入他的顶阳骨里。

  不大一会儿,傻叔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本来苍白的脸,开始渐渐变得有血色了。

  咦?这么快。

  不亏是六十天才有一次的庚申夜。

  陈青盯着傻叔的脸,若有所思。

  在银洞棺木里,因为气味难臭,他强迫自己进入忘我之境后,忽地感觉到特别舒爽,时间不知不觉就流逝了。这,会不会跟月精有关?

  但是,吸取月精,应当在月下修炼,自己是身处黑漆漆的棺中……

  试试看,他再次进入冥想状态。

  起初没有感觉,而后突然无端心悸,夜空仿佛变成了一个无边无限的大海,黑色的海水,翻滚着山一样高的波涛,压向自己的头顶。

  我去你娘的!

  陈青一下子跳了起来,心脏砰砰直跳。抬眼再看夜空,依然是一轮圆月,悬于夜幕之上。

  刚才是怎么回事?

  怎么出现了幻觉?

  “陈爷,你醒了?”三喜刨开火堆,“刚好,我烤了几个皮狐子的后腿,也熟了。”

  三喜生了堆火,趁陈青和傻叔打坐的功夫,用刀割了皮狐子的后腿,裹上泥巴,放入火里烤熟。本来皮狐子肉有一股臊腥味,但用的是干松柏枝,反倒祛了邪味。他磕掉已经黑黄的干泥,从竹筒里倒出来点盐巴,洒在热气腾腾的后腿肉上,先递给陈青,自己也撕了一条,塞到嘴里大嚼。

  傻叔闻到肉味,睁开眼睛,肚子咕咕直叫,如同擂鼓。

  从午时到现在,三人都没有进食了。

  边吃边闲聊,傻叔从天文到地理,什么都懂,犹其热衷外科手术方面。但偏偏天资有限,学不精通厌胜之术,还因为厌胜,遭了三缺五弊,没有老伴和财运,只好捡了两个儿子来养,打发无聊日子。

  陈青称赞他医术高超,他对陈青的羡慕,也溢于言表。

  傻叔傻了十五年,困在马鳖村里,这一恢复正常,浪劲就上来了,言语中透露着想往县城多悠悠转转。

  由于他还擅长修葺院屋,陈青就邀请他负责那所中式宅院的整修事宜。

  两人一拍即合,价格方面自然优待,是普通老师傅的五倍,毕竟自己能发现银洞,归根结底,也有傻叔一份功劳。但既然傻叔自己都说了,没有财运,给多少钱也好似那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就暂时当当他的东家,让傻叔领取月例吧。

  至于三喜,救了其性命,银洞方面的事,权当作是酬金吧,这么算起来,三喜乃是借花献佛,没出一份钱,还捡了条命,赚大了呀。

  好,就这么办。

  “我平生最喜开棺开颅开锁之类的活儿,”傻叔嘿嘿一笑,“承蒙先生不嫌弃,我自当拼了老命,为先生办事。”

  对,您还喜欢开导失足女呢。

  陈青见傻叔手舞足蹈的兴奋样,暗地里摇摇头。

  吃了烤肉,陈青和三喜靠着山岩,围着火堆入眠。

  傻叔依然盘坐,吸取月精。

  ……

  次日,晨曦初现。

  三人继续赶路,回到走蛟村,花钱租辆驴车,来到镇上纸仙儿的家里。

  纸仙儿见师弟用力过猛,批头盖脸,骂了一顿,骂归骂,还是寻了几副生药材,包好递给傻叔,又对陈青客气不已,说昨天已经上报给师门,恳请师门下达缉杀令,按照陈青提供的线索,缉拿徐长工。

  陈青只是在白老头的梦境里管中窥豹,至于厌胜派具体怎么行事,他没有兴趣。不过心里也暗自庆祝,厌胜门里并不是都像白老头那样净是人渣,不然真够自己忙活了。

  同时,对厌胜派能否捉住徐长工,持严重怀疑态度。

  这神经病在外面浪了这么长时间,门派里都知道他的为人,但却没采取相关措施,说到底还是纵容。

  当然了,如果这次他们能够动动真格,自己也可借借其势,说不定神秘任务【血脉之谜】就有了头绪。

  纸仙儿接着又说,一有消息,就会通告陈青。

  辞别纸仙儿后,三人回到马鳖村。

  陈青让傻叔先回去收拾一下,明日或者后天到县城来报告,留下了地址,并预支了首月的奉钱,带着三喜先回县城。

  前日来的时候,乘坐的是席子泰那辆汽车,坑坑洼洼,十分难行,现在骑的是村民们提供的杂种马,耗的时间倒是差不了多少。

  到了县城之后,两人分道扬镳。

  三喜千恩万谢,说陈青治好了自己的病,还救了自己的性命,结草衔环,无以为报。

  陈青让他快点回席府,三喜答应着,去了。

  陈青回了方润的洋宅。

  一进宅院,来福奔了过来,两日不见,来福精神状态更好了,应是受足了九窍谷道玉的滋润。

  方润正在房间午休,闻讯出来,拉着陈青,非要他讲讲经过。

  陈青省去银伥之事,只说是有人企图诱惑村民赴死,用于炼尸之用。

  “跟那个周家供奉一副德性吗?”方润摇摇头,叹气道,“这世道太乱了,人人自危,无论是土匪,还是普通村民,勾魂小鬼都会不期而遇。”

  陈青心里始终想着“左伯年”三字,扯了两句淡,问方润,“方兄,你可听说过一个叫左伯年的人?”

  “左伯年?”方润笑了,“贤弟怎么突然问起此人来了。”

  陈青瞳孔一缩,听语气,方润是知道了。

  “你先说一下此人来历。”

  方润哑然失笑,递过来一份报纸,“你看看,今日的晨报。”

  陈青接过报纸,方润在上面一指,倒是在二版发现了一排标题:“华岛友好大使左伯年于1915年1月29日上午,抵达魔都。”下面的内容大抵说左伯年是华岛混血,前清时,父亲在岛国谋生,娶了本地人为妻,生下左伯年,左伯年一直致力于华岛友好云云,夸得像一朵花,仿佛他身上的虱子都是双眼皮。

  纯粹放屁!

  陈青啐了一口,华国和岛国往前推几十年,再往后几十年,也友好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