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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院子,得了消息的安妙语早就在那焦急地等着了,虽然已经知道她没事,但还是不放心,一定要亲眼过来瞧瞧。

    见着林湘珺,赶紧拉着她上下看,等沈清荷很有眼力见地避开,才佯装生气地点了点她的鼻子。

    “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让你离沈放远些,你倒好,眼巴巴自己送上门去。还好没事,我听下人来说,吓得肚子里的孩儿都要掉出来了。”

    林湘珺闻言咯咯咯地笑起来,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隆起的肚子,才抱着她的手臂撒娇。

    “我这不是好奇嘛,表姐越不让我去,我便越想去见识见识。何况那日我见过沈五哥哥,根本不像是坏人,顶多就是不爱说话,会不会是他们搞错了。”

    安妙语哭笑不得,“我还想让你看着三弟弟,没想到你比他还要顽皮。至于是不是搞错了,那都是沈家的事情,与你无关,你只要给我好好读书,不要到处乱跑就够了。”

    林湘珺嘟着嘴,拖长音调哦了声。

    见她恹恹地不怎么高兴的样子,安妙语只好低声哄她,“即便是误会,他没打伤过人,可府上好脾气的郎君多了去了,你非要盯着那个不说话的做什么。”

    “他愿不愿意去听课,都还不一定呢。”

    林湘珺立即仰起头,沈放若是不去听课,那她来这的意义不是就没了。

    “为何不愿意?”

    “听夫君说他毁容之后便没再读过书,早就荒废了,先前去族内的学堂他也不肯去,这次恐怕还是不会去。”

    荒废了?

    这怎么可能,她明明梦里现实都见过他那手漂亮的字,不然沈应川怎么可能让他替自己抄写。

    他是故意的吗,这又是为什么呢?

    林湘珺咬了咬牙,管他是为何,便是不去,她也要想办法让他去。

    “你在嘀嘀咕咕地说些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想让春喜给祖母送个消息,告诉她一切都好。”

    “是该要送,这才住了一宿,你祖母来送了四五回东西,恨不得将半个林府搬过来,快去写吧,好让她老人家安心。”

    安妙语待了会,让后厨送了她每日要喝的雪蛤牛乳,看她用了晚膳,才起身回去。

    她泡了个药浴,待浑身的寒气祛了,再磨磨蹭蹭躺上床。

    虽说沈家上下都待她很好,可到底不如家中舒服自在。

    今儿她喝牛乳时,沈清荷在旁一个劲地夸她肤白,她的心却像空了个无底洞,不住地往下坠。

    正常康健的人,是不会像她这般白得过度的,她只想做个普通人。

    春喜剪灭了烛心,屋子顿时暗了下来,唯有窗前朦胧的月光。

    睡着之前,她的脑海里全是沈放的样子,他是那样的康健,若能离他近一点,那便好了。

    -

    郡王府有个挖有莲花池的花园,夏日可在此遮阴赏荷。可入冬后,池内就只剩下残梗断株,花园也就变得冷清萧条了。

    而此刻,园内却传来了阵阵辱骂声。

    “我早就警告过你,离澜月远一点,你居然还敢给她送梳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澜月怎么可能会喜欢你这个丑八怪。”

    “上次我念你是大意,才被老四钻了空子,弄坏了谢公笺,我未与你计较。你倒好,竟敢背着我给澜月送东西,不给你点教训,你还真不知自己姓什么了。”

    只见穿着单薄长衫的少年,被人粗暴的推倒在地,三四个人高马大的下人围着他拳打脚踢,即便他已浑身是伤仍不放过他。

    “三爷,您与他叫什么劲啊,萧娘子心中定是看重您的,不然也不会让人把梳子给您。”

    “哎,到底还是萧娘子太过心善了,别人给了东西便拉不下脸拒绝。要我说啊,这梳子指不定怎么来得呢,如此不干不净没准还要犯病。”

    这说的是萧太傅家的小娘子萧澜月,不仅人美读书还好,是京中出了名的才女。

    沈萧两家是世交,她与沈大娘子是闺友,经常会来府上走动。

    沈应川早就相中了她,若能娶到太傅之女,他以后的仕途也算有了保障,可人家才女怎么会喜欢个草包。

    他平日在郡王妃和兄长面前伏低做小,只能把气撒到弟弟们身上,有一次打了人后发现了沈放写的字,便动了歪脑筋。

    沈放一个毁了容的废物,谁还能相信他能写得一手好字?不如便宜了他。

    自那之后,沈应川便像突然开了窍,写字念书吟诗作对,俨然是个满腹经纶的读书人,还时常给萧澜月送诗表露心迹。

    可喜欢她的人不止他一个,光是府上就还有他四弟,两兄弟为此没少动手。

    上次给萧澜月写的诗,就是被老四给弄毁的,偏偏这口气没处撒,如今他才知道,沈放居然也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众人的嬉笑嘲弄,让沈应川更恼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