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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母恩爱将近四十年,竟被尤巧颜一朝舞曲钻了空,其实秦流云心里早明白这女子并非寻常,怎可甘愿苦花时间来等一个模棱两可的人,既有机会入得秦府,便不再想走了,即便是六十老父,她仍愿伺候。

    从此,尤巧颜成了秦流云的姨娘,母亲随父亲去了,她就成了守寡的姨娘。

    这堂里实在是冷,秦流云不由得紧了紧领口,他还是得去金玉阁给尤巧颜订个新扇面,虽说这守寡的姨娘曾让母亲伤心地一度去了佛堂,但如今父亲母亲葬在一起,也算是生生世世成了夫妻,这一点,尤巧颜并未拒绝,她欢喜得很。

    近些年各地军阀猖狂割据,秦流云的府也已不是从前的文人府邸,血里肉里掏活路实属不易,尤巧颜确是明里暗里帮了秦流云不少。

    武人念的书不多,都喜欢尤巧颜这样会舞会曲的妖媚女子,若不是她,怕我秦府早成了他人俎下鱼肉,六年前那一支烟枪的恩情,也是该还清了,如今,倒像是我秦府欠了她的。

    秦流云打心底还是感激尤巧颜的,就因为如此,愿意喊她姨娘。

    过了府前的楼台街,转弯进金玉巷,走个几步便是金玉阁,这条巷子本叫缩衣巷,只因金玉阁的名气,便改了名。

    “秦爷,里头请!”门里快步走出个小伙计,一见秦流云便不停作揖。

    “金子,吴老板在?”

    “在呢,您请进。”

    秦流云与吴老板吴山是从小的伙伴,一个是秦府少爷,一个是金玉阁公子,住得又近,交情自然不浅。

    “流云来了!”吴山听见门口声响便迎了出来。

    “闲来无事,到你这坐坐。”

    两人到了内堂,秦流云看见檀木箱子并未盖严实,缝里留出一段黑纱。

    “你这都是太太小姐的料子,哪来的黑纱?”

    “哦,只是邻县县丞老爷家里头前日死了父亲,所以订了些上好的黑纱,不多,还没来取,就放里头了,免得晦气。”吴山将黑纱往里塞了塞,檀木箱子紧紧合上。

    “这箱子是你自家用的,放了死人的就不晦气?你这商人太重利!”秦流云打趣着,不过这世道没了钱,也就没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