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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决明就坐在他们旁边,见状,眉头几不可查的皱了一下。

    贺千笑捂住脸,生怕贺子琛下一个动作就是掐上来,清咳道:“我饿了,怎么还不上饭?”

    贺子琛便没再说话。

    这家店生意挺好,人来人往的,按照太子的个性,不管到什么地方都要用最好的,该把整家店都包下来才是,可是现在是在赶路途中,不宜太过高调。

    他们的人融入人群之中,除了他们的相貌格外引人注目外,剩下的看起来便没什么特殊了。

    做生意的,走镖的,基本上都是一堆的人,不止是他们,就连旁边的桌子上,也是带着一堆的仆人过来吃饭。

    贺千笑能注意到他们,是因为从他一进门,就发现了有个人一直在盯着他们瞧。

    盯完太子盯状元,盯完状元盯他,视线来回在他们身上打转。

    直到燕归带着一身煞气进门,严肃地坐在他们这一桌,那种打量的视线才消失。

    约莫一刻钟的功夫,他们正吃着饭,那人终于按捺不住,上前来搭话。

    贺千笑瞧着,是个长相还算周正的年轻人。

    倒是有礼貌,也有眼力见儿,找了许决明说话。

    不过他们这一行人,许决明比起另外两位,自然是好说话,但是相较他而言,贺千笑自认为亲和力还可以。

    那么这人不找他,反而找许决明,可见眼力见也有限。

    这人道:“从你们几位公子进来,在下便觉得各位各个一表人才,看你们带了这么些家仆,不知各位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

    许决明与他们不是一路,不过也故意帮着模糊道:“京城来,去裕州寻亲。”

    “裕州可是个好地方,”那公子的眼神开始往贺千笑的身上打量,“在下不才,曾经也在裕州待过一段时日,那里的小吃十分出名,只是去裕州路途遥远,不知诸位是要去做什么?”

    贺子琛已经不耐烦,“与你有何干系?”

    那人也不恼,愣了下后,道:“在下确实有些唐突了,实在该死,忘了自报家门,家父乃斋州知府张储,我是张大人的独子张世邈。”

    贺千笑心想,坐在这位张公子面前的还是太子呢。

    仗着自己的家世便如此,要是知道了太子的身份,怕不是要腿软跪下来?

    “实在是冒昧了,”张世邈作揖,“我上前来,是瞧见这位小公子……”

    他的视线看向贺千笑,“这位小公子,与我六年前过世的小弟长相相似,一时情不自禁,这才上前来叨扰。”

    贺千笑锅从天上来,吃饭的手都顿住了。

    贺子琛这次没拍桌子,但是通过他的眼神,贺千笑猜他是想说“大胆”。

    确实是胆大包天。

    贺千笑如今还是皇上的孩子,他是皇子,张世邈这么说,让皇上听见不高兴了,治他的罪也不为过。

    哪怕他的生父确实另有其人,那也肯定不是张世邈的父亲。

    他六年前还在皇宫里受宠呢。

    也不可能是主角花明城,花明城还活着呢。

    说起来花明城,贺千笑从出来开始,就没见到花明城的影子,他以为花明城藏身在众多侍卫里了,但是就是没看见他。

    张世邈不知者无畏,继续道:“小公子生的俊俏,我瞧见你,竟真以为是弟弟,几乎要恍惚了。”

    贺子琛抬起手,瓷白的小酒瓯在他的指尖绕了一圈,他漫不经心道:“是么?那又如何?”

    都不用贺千笑亲自开口。

    张世邈不知道是不是没听出来他的逐客之意,还要说话。

    燕归忽然间站了起身。

    张世邈顿时吓一跳。

    燕归的模样,一看就知道会武,身上那种凌厉的感觉也装不出来,张世邈后退半步,连忙给燕归让了路。

    片刻后,等燕归走远,张世邈又十分自来熟地坐在了贺千笑的旁边。

    没了燕归,他看起来自在了不少,轻声问:“小公子是哪里人?哪年生的?可曾及冠了?”

    贺千笑专心吃饭,囫囵塞了几口,差点没噎到。

    张世邈见他不答话,也不生气,甚至殷勤地给他倒了杯水,还亲手给他递到嘴边,就在这时,他手指一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抬起头,就见燕归已经把手收了回去。

    皇家的人,吃饭都有专门试毒的奴才,如今条件简陋,在上菜后也被燕归拿银针挨个儿试过,怎么可能喝不认识的人递过来的水。

    张世邈终于生出来点恼怒的情绪。

    他对着贺千笑道:“小公子,我并无坏心,你不愿意搭理我便罢,不如让你的兄长友善一些,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是不是?”

    贺千笑噎够呛,这时旁边终于有人给他递过来水。

    他没看是谁,只要不是张世邈,喝就喝了。

    贺千笑道:“他不是我兄长,他是我家里的仆人。”

    “还有,你这么叽叽喳喳的,影响我吃饭了,还得我谢谢你不成?”

    他生起气时,眼睛整圆,看起来没多少的攻击性。

    只比撒娇强一点点。

    张世邈看了他片刻,眼中的贪念一闪而逝,却也知道不能再逗留,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道:“既如此,在下便不打搅小公子了。”

    他始终没动过怒,若是正常来看,倒是挺有风度。

    等张世邈走掉之后,贺千笑看了看手边的杯子,才发现是许决明递过来的。

    他看向许决明,许决明却不看他,太子倒是伸出手把水杯拿走,动作娴熟自然,丝毫让人察觉不出来这是在伺候人。

    贺千笑也没觉出什么不对劲。

    待吃完饭后,他才想起来——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奴才做,堂堂一国太子,给他端茶倒水?

    还有许决明,这人的想法他也是越发看不懂了。

    晚上睡觉之时,贺千笑还被人敲了下房门。

    等他打开门,许决明的脸便露了出来。

    不得不说,未来状元性子冷,长相却没得挑,传闻在他身骑高头大马游街那一日,有不少女子为了他的这张脸而魂牵梦萦,非他不嫁。

    他只是站在那里,估计便会有不少人前仆后继地冲上来,为他上刀山下火海。

    “今日遇到之人,还需你多加留神。”许决明淡淡道。

    他眼睛止不住往贺千笑的身上瞥,贺千笑开门时匆忙,衣襟散开了一片,露出雪白的颈子。

    袁圆不同他住一起,他穿衣服便显得草率了些。

    许决明装作不经意般挪开目光,“小二同我说,他是斋州出名的断袖。”

    贺千笑听到这句话,还反应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