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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天的中午与清晨没什么区别,灰蒙蒙令人心情烦闷。

    面前桌上瓶瓶罐罐有八九瓶之多,都是神的血。

    云卿抬眼看向暮栌和对方身后的白泽,“你们弄这么多血,有向其他护法解释用途吗?”

    白泽晃晃扎着布条的手腕,冷笑道:“当然不会说明是给你喝的,真当自己是什么香饽饽?谁见了你不烦啊?”

    好斗任性妄为,丝毫不把旁人的感受放在心上!处处挑衅!这便是螣蛇。

    山行微微有些不满,皱皱眉咽下嘴边的话。

    云卿并不把白泽的话当回事,十分了然地点头:“是,不过还是多谢你。”

    “也多谢您,九尾狐大人。”

    暮栌的视线落到云卿唇上,随即飞快移开视线摇头道:“不必谢,只当是我冒犯你的补偿。”

    启开瓶塞,血液散发着充沛灵力,云卿将小半瓶倒在掌心。

    只见喑红鲜血瞬间溶于肌肤下,宛如干涸龟裂的沙地遇水般迅速吸收。

    第一次见此种怪异场景,山行不由屏息,见面前三人习以为常,似乎司空见惯,压下心中疑问,皱着眉看云卿一气喝下两三瓶血。

    又想起先前云卿说饮血会成瘾,暗暗思索大约同为神的血不会让他产生依赖。

    擦擦嘴角血迹,云卿摇头叹道:“先喝这些吧,我去睡会儿。”睡着能更快吸收血中灵力进补。

    暮栌将桌上药瓶收拢到袖中,带着温柔笑意应和道:“好。”

    山行蹲地帮忙脱掉他的鞋和外衣,拉过被子盖上坐到床沿握住云卿的手,轻声道:“晚饭时叫你?”

    “嗯,你告诉空不必准备我的晚饭。”闭上眼,云卿只觉阵阵暖流在体内游走抚慰五脏六腑和四肢躯体。

    果然是好东西,他又欠九尾人情了。

    白泽随暮栌起身走到堂屋。

    蓝怀尘正躺在摇椅上看带插图的话本,余光瞥到暮栌身影忙将书收到怀中背对二人,原因无他,谁让一个打麻将吵着不让他睡觉,一个招呼不打把他抛下。

    这样明显的赌气十分幼稚引人发笑。

    暮栌坐到椅上低声笑道:“小狐狸,听空说你昨日烫了手和舌头,还不小心把自己困在被子里了?”

    白泽则急急忙忙走到摇椅另一侧蹲下捏住蓝怀尘的下巴,急道:“来,我看看你的舌头。”

    蓝怀尘又羞又恼,挥掉白泽的手,坐起屈膝抱住腿,将头紧紧埋在膝上摆明不与他们说话。

    “是舌头还疼吗?”暮栌拍拍蓝怀尘的手臂,“你这样一句话都不说算什么?”

    “你把这个吃了舌头就不疼了。”白泽将药丸塞给蓝怀尘,摸摸他的头发笑道:“欸呀呀你变得好香啊!香香白狐狸!”

    蓝怀尘总算抬头看白泽一眼,将丸药吃下后立即爬下摇椅与他们拉开距离,“你为什么突然就走了!”他指着暮栌,又气又委屈:“你知不知道我自己在房间待着有多害怕!这里全是道士,他们要是发现我了,我就死定了!”

    暮栌叹口气有些无奈,“青丘有急事,实在不是我有意丢下你。”

    再者他离开时,空已经回来了。

    魅果树旁水源忽生异常,本该成熟的两颗果子落地腐烂。

    带着烂果去见朱雀,对方同样不明原因,要去魅果留下说过段时日同玄武询问商议。

    狐尾之上沾染螣蛇气息,朱雀自然询问情况,得知螣蛇元神尚未融合且周身经脉断截,甚至图腾颜色浅红泛白,十分诧异惊道:“不会是你害他这样吧?”怎么天道未向他下令提及庇护螣蛇一事?

    沉吟片刻,朱雀又道:“青龙快要沉睡,你若有心便去东海山寻他,只说我想以血入药,他知道你我关系必不生疑。”两瓶血虽说有些多,但料想青龙舍得给。

    “也去找找麒麟,只一点,千万别说是血是给螣蛇喝的。再让白泽去见凤凰,说来我已许久未见过他,自螭、罢了,快去东海山吧。”

    麒麟与螣蛇……

    暮栌伸手摸摸胸口。

    麒麟的护心丹被螭夺去炼成护甲嵌在蛇尾,耀武扬威嘲笑麒麟,“你这样的无用废物要护心丹做什么?不如给我抵挡魔气,佑我大杀四方。来日论功行赏,我必会在娲神面前言明你的功劳,多谢你呀!麒麟护法大人。”

    铜面具遮掩看不到螭嘴边的讥讽笑意,但蛇瞳中的不屑一顾显而易见,如冷针刺入指尖般伤人。

    这事闹到娲神面前,重罚螭并勒令归还,可护心丹已炼成护甲,无法恢复原样,最终不了了之。

    麒麟成为祥瑞中唯一没有护心丹的神兽,焉能不恨?

    “这样啊,那你下次要提前同我说一声。”蓝怀尘变成狐狸钻到暮栌膝上任由抚摸,“再过两天就是元宵节,到时候街上会有好多卖花灯的,咱们去逛逛吧?”

    “恐怕不行。”

    暮栌语气惋惜,不耐烦打掉白泽的手,轻轻揉按狐狸脑袋和耳朵,力度正好,舒服得直让蓝怀尘瘫成一张狐皮,懒洋洋地打个哈欠后闭上眼睛打盹。

    “明日我要带螣蛇去天界,你乖乖待在……”暮栌忽而想到一个关键问题:白泽也要去。

    那么只能把小狐狸交给山行或裴无竹。偏他把蛇妖打伤了,鹰妖靠得住吗?

    “我不要待在山行身边!他特别讨厌我。”蓝怀尘嘤嘤撒娇,昨天晚上他不小心看到一些事情,云卿不小心摔到地上,山行全怪到他头上,他多冤啊!

    又不是他想撞破两人,早知道装睡了。

    没想到云卿看起来温温柔柔,私下里这样大胆,怪不得会主动提议他们三个一起睡。

    暮栌思来想去没有合适的人选,看向躺在椅上闭目歇息的白泽。

    白泽摆摆手:“别看我,我也不知道。”他斜睨暮栌,哼笑道:“打那个二当家的时候不是很痛快吗?这会儿怎么犹豫了?”

    “朱雀问我是谁把螣蛇害成这样的,白泽,你小心些吧。”暮栌将蓝怀尘塞给白泽,返回卧房坐在桌旁朝山行笑笑:“山主,忆春朝有事相求。”

    白泽抱起蓝怀尘猛摸:“小狐狸你想不想我呀?我好想你呢!”

    蓝怀尘大尾巴扫在白泽脸上,背过身哼道:“才不想你!”

    “诶呀别生气嘛,我昨天就想来找你,是九尾非要我去找凤凰和麒麟采血,这才耽搁了。”白泽从袖中拿出一片鳞甲塞给蓝怀尘,“麒麟换下来的,送你了。”

    鳞甲光彩熠熠十分美丽。

    蓝怀尘双手捧着鳞甲新奇异常,眼睛一亮笑问:“这个有什么用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