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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攻离被岂知拽住了衣领,不停摇晃并且逼问着。

  “他们会原谅我们吗!他们会吗!”

  岂知在问攻离,同时也在问自己。

  他希望有一个人能给他一个答案,让他能坚定的相信,自己是无辜的,自己不是坏人,没有人会介意他们的过去。

  屠宣夜连忙上前一步,扯掉了岂知的手,隔在两人中间说:“你冷静一点。”

  攻离向屠宣夜示意了一下,表示自己没事。

  “会不会原谅你们,只有被伤害的那些人才有资格说,我没有。”

  攻离淡淡的说道。

  “不…不…他们不会原谅我…不…”

  岂知越说越激动,早已泪流满面,双腿发软,慢慢的蹲下来,双手环抱肩部,轻轻颤抖着。

  攻离也随之蹲下,说:“当初他们既然选择放过你们,便是认为你们与这场恩怨无关。”

  岂知缓缓抬起头,瞪着一双赤红的眼睛,眼中的红血丝丝丝分明,他盯着攻离问:

  “如果他们真的肯放过我们…为什么以前要那样对待我们?为什么到了现在还要喊打喊杀?当初让我们活下来,难道就是为了让我们背负着痛苦度过一生吗!”

  还没等攻离开口,岂知便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很久以来,我都不敢承认我是凌氏后人,凌氏这两个字一出,就会招来异样的眼光……我只能把这件事埋在心底,藏在角落。”

  “直到今天,孰知说出的话,就像一缕阳光照了进来,我好像又回到了幼时那个有家的时候。”

  “可同时,这缕光又灼烧的我生疼,一不小心,我们的出身就会赤裸裸的曝光在所有人面前…”

  “我渴望阳光,又害怕阳光……”

  岂知两眼通红的看着不远处的孰知,他显然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正在开心的玩儿着石子。冲着天空狠狠地抛上去,然后看着它重重地跌落在地上,笑得前仰后合。

  而岂知的神情却越发悲凉。

  ……

  此时屠宣夜突然开口,说:“你杀过人吗?”

  岂知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屠宣夜又问:“那你扪心自问你这二十多年,又是否做过什么亏心事?”

  岂知仔细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屠宣夜:“一个没有杀过人,没有做过亏心事的人,又怎么会被称之为暴徒呢?”

  岂知支支吾吾的说:“可我是凌氏…”

  屠宣夜:“凌氏又怎样?兔窝里不乏残忍,狼群中也有仁慈。钩吾山大战时哪个人的手上没沾点儿血?谁又敢说自己杀人是天经地义?”

  “我若此时说你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你可认?”

  岂知摇摇头,说:“不认。”

  屠宣夜:“真的不认?”

  岂知:“我…”

  屠宣夜狠狠敲了岂知的脑袋一下,说:“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装什么大尾巴狼!”

  然后转身,背对着岂知说了一句:

  “纵然别人眼中有一千个一万个你,但只要你心里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就应该知道,你是值得堂堂正正活下去的。”

  “这世上最不应该在意的,就是陌生人的眼光。”

  屠宣夜说罢,给攻离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跟自己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