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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辞兰洗完回来,天已经蒙蒙亮。朝阳第一抹刺眼的阳光眩得我眼花。

    我接过雪辞兰手中的衣服,打开,白白的衣衫染上一团黑水。雪辞兰不由得大惊。

    我将衣服展开,黑水呈现出一个完整的黑梅印。我催动阳火,点燃衣服,焚烧了这鬼气沾染的秽物。

    “好了,你身上的鬼气已经吸进,不会有事了。”

    听我这么说,雪辞兰苍白的脸色才略微恢复过来,心诚意挚地谢过。

    若是以前,我难说不会乘机捞上一笔。可现在实在没这心思。

    “辞兰,我被鬼包围以后,你是怎么把我救出来的?”

    “都怪我。”雪辞兰满怀歉意,“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多鬼,吓得大叫一声,鬼被被我的叫声引来。你为了掩护我逃跑,自己挡住了鬼魂。若不是你身上有护身符,鬼吃不到你,恐怕,恐怕已经……”

    雪辞兰说得泣不成声,显然是被当时的情景吓惨了。

    可是这和我的记忆完全不相同。我感觉越来越混乱了。

    照雪辞兰这么说,我倒是英雄救美了。只是这不符合我的性格啊。依着我的个性,若是见到百鬼奔来,肯定撒腿就跑才是。

    “先回吧。”这件事有太多的疑点,让我的脑子实在转不过弯来。

    我只是隐隐记得,当百鬼蹿动的时候,始终有一只衣冠楚楚的鬼一动不动地站着。它的脸一团模糊,没有五官,但我却总感觉它在看着我,或者更确切地说,它似乎在关注我。也不知这冥冥之中,究竟藏着怎样千丝万缕的纠葛。

    我和雪辞兰往回赶,还未进屋,又撞到了肖运富。

    肖运富一见我俩衣冠不整、一脸倦容地从外面回来,立即会意,恭敬谄媚地立在门口,叫了声,“大哥大嫂早!”

    “早。”我见雪辞兰没异议,也就默认了一声。

    回到房里才发现,铜像还在驱鬼阵里。

    原来那几个鬼并非冲着铜像而来,而是百鬼夜行经过此地,闻到生人的气味,才进了屋。这么说倒是我们误会了。

    一宿没睡,我竟然睡意全无。雪辞兰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我让她到卧房休息。

    七点左右,四辆警车呜呜地开来。没想到他们这么敬业,天刚亮就过来了。

    邻里邻居听到警车声都纷纷穿着内衣短裤出来瞅个究竟。

    待下车才发现,来的不是干活的警察,全是长官级别的。

    我看他们一个个大腹便便的模样,不用问也知道他们平时刮了多少油水。

    “你是崔小蛮?”穿着墨绿色警服秃顶的中年人质问道。

    这人应该是个当官的,语气很不客气,听着让人极不舒服。

    “是。”我回答得也很傲慢。

    “死劳改犯,我女儿呢!”他如狮子般朝我怒吼着,好像是我掳走了他女儿。

    我本来只是有一点反感,听得他一句劳改犯前面还带一个“死”字,怒火一下子涌了上来。

    我殚精竭虑守护了铜像一整晚,没得到应有的慰问和嘉奖,反而一大早就被十几个大胖子气势汹汹地围住兴师问罪,好像我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般。

    这众目睽睽之下,我若是低头,以后谁过来还不踹我两脚?

    憋了一肚子气的我自然没好话说,哼道:“在我床上。”

    中年胖子气得脑充血,脸一红,差点背过气去。

    当官的多少有些职业病,他养得这么肥,糖尿病、高血压、心脏病多少也有点。

    “小痞子,你把嘴巴放干净了,再敢侮辱我女儿的名声,我马上把你关到死牢去!”

    “我好怕呀,菊花大人。”

    秃顶气得胡渣一抖一抖,旁边一个年轻警察讨好道:“局长,跟他废话什么,铐回去不随您怎么审问。”

    秃顶没有说话,就等于默认了。那年轻警察皮笑肉不笑地抽动一下,掏出了手铐。

    道上有句话,警察比流氓更流氓,说的就是眼下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