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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团夜过去一周,陆昼才在公司里见到傅易燃。

    他好像没受什么影响,戴着鸭舌帽,口罩拉到下巴,正和一个男人面对面说话。

    那个男人,陆昼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似乎是傅易燃的经纪人阮禹。

    陆昼经过他们身边,听到傅易燃说了一句:“我已经决定了。”

    他回头看了傅易燃一眼,傅易燃也正好回头看他,两人隔空对视。

    傅易燃对他扬了下唇,率先移开目光,对阮禹道:“大不了我退团,干点别的,也不会饿死。”

    阮禹皱着眉道:“你除了会唱歌跳舞还会什么,别犟了,上微博道个歉,时间久了大家都会忘记你犯的错。”

    “我犯的错?”傅易燃好笑地重复了一遍,“你也觉得这是我的错?”

    语调平静,却让人听了不是滋味。

    陆昼面无表情地推开他们身后会议室的门,往里看了一眼,庄函树还没到。

    阮禹见傅易燃说不明白,丢下一句“你好好想想”便走了。

    原地顿时只剩下陆昼和傅易燃两人。

    陆昼两手插在兜里,表情平淡地看着他。

    傅易燃低头很轻地笑了一下:“陆昼,聊聊么。”

    陆昼没说行还是不行,走进会议室里,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傅易燃跟在他身后进来,在他对面落座,把鸭舌帽摘了摆在桌上。

    帽子一摘,才发现他气色其实不算好,唇色也有点苍白。

    陆昼看了他一眼:“你要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和你说会儿话。”

    “神经病。”陆昼拿出手机,催促庄函树快点来。

    傅易燃:“听你骂我,感觉又回到了从前。”

    陆昼:“……”

    所以傅易燃果然有点毛病对吧?

    “江困亭应该和你说过我的事儿吧?我爸把自己烧死后,傅家也不管我,要不是江家继续给我钱,我很可能就饿死在某个夜晚了。

    “大学毕业后我就拒绝了江家的资助,以为终于可以靠自己养活自己……不过事实证明我还是太天真了,世界远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傅易燃从小就因为长相出色而备受关注,高考选择当艺考生,考上心仪的学校后,他本以为从此以后一定会一帆风顺。

    然而现实还是给了他狠狠一击。

    “那时候我刚入圈,过得很艰难。住潮湿的地下室,吃隔夜的外卖,跑一些没有用的小演出,感觉日子一眼望不到头……后来遇上房总,他说会给我铺路,我信了,跟了他一段时间。”

    傅易燃说起那段过往的时候脸色很平静,像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

    或许他只是单纯想找个人倾诉一下,所以也不管陆昼是何反应,自顾自地说着。

    陆昼也慢慢放下了手机。

    “其实我很久以前就认识你,比你认识我还要早。”傅易燃笑了一下:“好像是一个音乐节,你上台演出,而我就在台下看你。我记得你还是坐江困亭的车来的。”

    陆昼倒真没想到,傅易燃当时居然也在现场。

    顿了顿,陆昼如实说:“我和江困亭也是第一次见面。”

    “是么,不见得。”傅易燃笑了一下,没有戳穿他。

    因为他知道的,就要早很多。

    不过他不会告诉陆昼,有些事不该由他来开口。

    陆昼轻轻蹙眉,不明白他的意思。

    傅易燃摇摇头:“这些你自己去问江困亭吧。”

    他不想说这个,陆昼便也没再追问。

    他继续说刚才的话题:“真正注意到你还是面试的时候,你在所有人中是最显眼的那个,我一眼就认出了你。

    “你太耀眼了,谁都忍不住注视你,唯独我不敢。因为我知道我永远也比不过你,你这个人,就和你的名字一样。”傅易燃说:“可能是出于那点卑劣的嫉妒心理,我点名要取代你。”

    说到这里,他眨了眨眼:“不过我没想到你居然敢直接去找房总,还把人打了一顿。”

    陆昼冷冷道:“不瞒你说,当时也想打你。”

    傅易燃耸耸肩:“我知道啊。”

    陆昼:“你挺有自知之明。”

    傅易燃往后一仰,笑着说:“我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我的确不是个好人。就连告诉江困亭你的困境,也是有条件的。”

    “……”陆昼其实隐约知道这件事,但还是忍不住问清楚些:“什么条件?”

    傅易燃看着他说:“他怎么捧你,就得怎么捧我。”

    陆昼:“?”

    陆昼的表情一言难尽,半天才冷冷吐出两个字:“傻逼。”

    所以当年江困亭才把他从光宜传媒挖过来,还直接塞进了即将出道的nk5男团里。

    nk5的经纪人阮禹还是江困亭的朋友,有他在,傅易燃的资源自然跟得上,甚至比其他四人都要好。

    即便傅易燃进入星悦后江困亭并不怎么关注他,但仅凭这些举动,就已经足够旁人浮想联翩。

    陆昼当时也没少暗地里揣测,甚至还生气过很长一段时间。

    他本来还对傅易燃有些许怜悯,听完这些后只想毫不留情地把人从公司顶楼扔下去。

    要不是因为这些破事……想到一些事,他更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