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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鹂与魏玠目光交汇, 一瞬间如坠冰窟,寒意充斥着四肢百骸,让她不由自主地发抖。

    极大的绝望与恐惧让她的胃里都一抽抽地发疼, 所有的期望都在此刻破碎, 她彻底没了法子, 颤着声唤他:“表哥……”

    魏玠看她的目光透着一种冷漠的了然,“鹂娘想去哪儿?”

    锋利的剑刃落在薛鹂颈间脆弱的皮肤上,只要轻轻一划便会血流如注。微弱的光线中,魏玠看不清薛鹂脸上的表情, 却隐约能猜到她是如何露出楚楚可怜的模样,想要让他再一次心软放过她。

    薛鹂腿弯传来的疼痛让她连站起来都难,只能瘫坐在地抽泣道:“我想阿娘……我想见她一面, 求表哥放了我吧。”

    此刻狂风大作, 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烟雾。薛鹂心中知晓让魏玠心软是件极为渺茫的事, 可她毫无办法,一旦此次再被抓回去,必定会被严加看管, 日后不知何时才能得到自由身, 更遑论去找到梁晏了。

    恐惧激发了薛鹂的怨气,她几乎崩溃地大哭起来,毫无往日端庄柔婉的模样, 捂着脸哭得身躯颤抖。

    魏玠皱着眉打量她, 心中渐渐生出一种不解。

    他为何要为薛鹂这种女子乱了心神,她贪生怕死, 自私自利, 嘴里往往没有几句真话, 甚至连许下的誓言都可以轻易反悔。

    魏玠从心底鄙夷厌弃她, 偏偏又想留住她,又期盼薛鹂如同喜爱梁晏一般喜爱他。

    何尝不是他在自作自受,索性杀了薛鹂,一切便又能回到当初。

    他眼眸低垂着,神情似悲悯又似漠然。“鹂娘只要我不好吗?”

    薛鹂的哭声渐渐停了,她抽噎着没有立刻答话,便听魏玠开口道:“若做不到,我放你离开便是。”

    说罢,他当真收了剑。

    薛鹂愣了一会儿,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而后心中狂喜,忍着痛狼狈不堪地起身想要走,然而还未等她跨出一步,心中强烈的不安便让她生生僵在了原地。

    他温声道:“怎么了?”

    薛鹂擦了擦眼泪,靠过去抱住魏玠,眼泪蹭在他的衣襟上。她的嗓子一阵发堵,还带着哭腔说道:“我要表哥……”

    她才不信疯子的话!只怕不等她走出玉衡居的大门,魏玠便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

    活着才是要紧事,无论有多少屈辱她都要受着。

    因为刮了大风,火势难以止住,用来锁住薛鹂的屋子被烧了个干净。除了玉衡居,府中还有不少院子被烧,若不是家仆及时赶到,魏翎只怕是要将自己都烧死在祠堂中。而后不久便下起大雨,火也渐渐灭了,并未闹出什么人命。

    薛鹂被锁在了琴房中,魏玠去处理事务,将她丢在此处不管。

    琴房安静又阴冷,薛鹂一眼便看到了角落那张废弃的琴。琴身上遍布划痕,琴弦尽数断开。晋炤用石头砸中了薛鹂的腿,以至于如今她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只能坐在原地怨毒地盯着那张琴。

    薛鹂伤心够了,躺在软榻上歇息,夜里忽地喘不过气,睁眼后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吓得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魏玠的五指落在她颈间,力气大到让她的呼吸都变得艰难,她涨红着脸去掰开他的手,语气几近恳求:“表哥……魏玠……”

    眼泪砸在他手背上,魏玠眼睫颤了颤,似是生出一丝不忍,手指也忽地松了。

    薛鹂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魏玠想要抬手碰一碰她的脸颊,被她又惊又惧地避开。眼看魏玠的目光逐渐森冷,薛鹂平复了呼吸,强忍着恐惧主动靠近,缩在他怀里将他搂紧。

    她的动作带着讨好,魏玠显然十分受用,亲密地低头吻她。

    他闭了闭眼,极轻地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不舍得就此杀了。

    这算是情爱吗?似乎并不快活,反徒增了许多烦恼。

    薛鹂远不如面上那般镇静,她被魏玠的阴晴不定吓得要发疯。前一刻仿佛要取她性命,一句话后便能与她耳鬓厮磨,她从未见过如此难以琢磨的男子。

    她一边配合地仰起头与他亲吻,一边在脑子里迅速想着自己是否又做错了什么事。却不知怎得,想起了多日前魏玠近乎威胁的话,倘若她不能让他感受到情爱的快活,便没有了留下的必要。如今的魏玠兴许是感到了厌烦,亦或是她今日想要逃走,惹得魏玠心中不耐,已经对她起了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