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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伤恢复得很好,却仍一直呆在房中不出门。

    白婉棠推门而入,他正坐在床边摩挲着金色骨片。

    她同他说了她和峦城百姓商议出的结果,证明了他是无辜的。

    独孤极嗤笑道:“你不信我,倒是很愿意相信别人。”

    白婉棠公事公办地安抚他两句,谈起糖葫芦的事。

    独孤极招招手让她到他面前去。

    她拒绝道:“你有什么话,就在那儿说吧。”

    独孤极目光流转,倏地反手将骨片抵在胸口,手腕用力刺下去。

    白婉棠连忙冲过去夺走骨片,心跳激烈,难以理解地道:“独孤极你怎么了,你这两天变得……让我觉得很陌生。”

    “白仙仙,如果你真的不愿和我在一起,就滚吧。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独孤极的语气平静而又决绝,“我的事,不用你管。”

    只要他不来找她,他们俩再也不相见,对她来说是很简单的事。

    白婉棠:“你跟我说清楚,你怎么了,我立刻就走。”

    独孤极突然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摔在床上,压在身下,轻而易举制住她的挣扎。

    他双目猩红,宛若饥渴的饿鬼,手掌忽地扼住她的颈脖,微微用力。

    他恐怖狂躁的面容清楚地映在她眼底。

    他的脸上,只有对她的杀意。

    他听见她说——没必要再看他,省得烦人……

    自那以后的每一分每一秒,从梦魇里带出的杀意便如影随形。

    他脑海里,不断有个念头在叫嚣——既然与她再无可能,为何不杀了她?

    她和那些人害你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却又说她永远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你!

    凭什么?

    凭什么你要送她回家,满足她的心愿,凭什么你要放下千年来的怨恨,凭什么你要去救这曾经践踏过你的人间!

    这些人间的人,他们的祖先为如何杀死你费尽心力,他们一点都不无辜,你不该庇护他们!

    没有人间,你一样是至高无上的三界帝君。

    你不该忍,不该这样痛苦……

    ……

    这样的念头,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他耳边叫嚣。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真的再也无法忍受这只给了他痛苦的世间。

    独孤极看着身下的人,身体克制地发抖,“你不愿陪着我,就滚。”

    他松开她,缓缓起身。

    未从她身上完全下去,他倏地神色一凛,沉下身体完全将她笼罩在身下。

    白婉棠正要推开他,就听几声爆破碎裂之声,房梁与床顶全都砸下来。

    烟尘蒙蒙呛得她咳嗽。

    有几滴温热的液体滴到她颈间,顺着身体的曲线流进心口。

    她睁开眼,独孤极已抽身离去。

    房屋废墟外,站满了蓄势待战的峦城修士。

    为首的人对白婉棠道:“白仙人,您快走吧,我们知道您和他不是一伙的。”

    白婉棠愣了会儿,明白过来——他们从始至终就不相信独孤极没有杀苗娅。

    只是想通过她降低度独孤极的戒心,才同她说独孤极是无辜的。

    白婉棠感到无力,“你们为什么断定是他杀了苗娅?他没有理由杀她。”

    她站起身,看到独孤极后颈不知被什么划出了血,将他的发都变得粘在一起。

    他漫不经心地摸了把颈间,摩挲了下指腹上的血迹,对包围他的人视若无睹,朝外面走去。

    那些修士道:“我们也想不通,苗仙人那样好,还费心费力地想要撮合他和你,为什么他还是这样残忍地杀害了苗仙人。”

    “他和他带来的人本身就是和邪祟一伙的,他所谓的除邪祟不过是为了获取我们的信任。苗仙人是发现了他的秘密,才被他杀了!”

    “他一来就能发现操控蜀地的邪祟,一人一夜之间就能将其除去,一切根本就是他和邪祟计划好的!”

    白婉棠道:“他是三界帝君所以……”

    “我们知道。”

    峦城修士打断道,“但有人告诉我们,在成为三界帝君之前,他是魔祖。他天生残忍嗜杀,修真界之所以臣服于他,是因为他屠了修真界大半的修士!”

    “如今,人间会压制他的修为,人间的守城仙不受他控制,他就想用邪祟现世的方式,除掉所有守城仙。他现在不过是在利用您博取其他守城仙的信任,您清醒一点!”

    白婉棠怔住。

    独孤极回头看她。

    他长发凌乱,面颊上残留着污浊的血迹,自嘲一笑,“你信他们。”

    “我不信!”

    白婉棠震惊又惶惑地质问峦城人:“这些话是谁告诉你们的?你们为什么不觉得说这些话的人才是真正的别有用心?也许就是那人杀了苗娅……”

    峦城人听不进去她的话。

    “将他的事告诉我们的人与我们相识多年,绝不会骗我们。我们不会供出那人,让他身处险境的。”

    “白仙人,你要是再维护这个魔头,小心法器无眼。”

    他们不再多言,直冲独孤极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