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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过,我不想教。”一进门,苏琰就看见了那坐在椅子上苍老但熟悉的身影。

    他低着头,脊梁同当年一样坚挺。

    “夫子,我父皇也不是想强迫你,你也不需要教我什么帝王之术,只需要教我妻子一点平常东西就好。”轩辕绝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已经算是很低,他二十年的人生里,几乎没几个人得到过这种商量式的语气。

    “没有强迫我?那抓岁岁算什么?”他听闻长安事变,他就带着岁岁躲了起来,一边打探消息,一边寻合适时机回长安。

    结果他还没到长安境内,就被狗贼抓到了,以岁岁为要挟,让他教什么太子妃。

    太子妃?怎么?这狗贼想培养个女帝?

    而今这轩辕绝又说让他教他妻子平常的东西就行,这是要如何?太子妃是个目不识丁的?

    “我会让父皇放了岁岁的,只要你答应教我妻子。”他父皇抓了人?他不知道啊。

    “我……”郑夫子将头抬起,准备说出一番反驳轩辕绝的话,岂知,一眼,便看见了轩辕绝拉着的女人。

    是阿瑾,郑夫子只是看到了一下,便认了出来。

    那是阿瑾,是长宁公主,是他最得意的门生,是鲜衣怒马,骄傲恣意的住在宸宫那个绝代风华的人。

    她逃出来了……苏氏没有绝后,这天下,还有希望。

    “如何?”轩辕绝以为郑夫子这般停顿,是见到了父皇,他还向后看了看,后面除了侍卫和婢女什么也没有。

    夫子毕竟是夫子,便是心中千万震惊,也是淡淡的,丝毫不在意的表情。

    “若我不教呢?”郑夫子知道,阿瑾啊,在做自己的谋划,从小他看着阿瑾长大,这是他一手教出来的“明君”,阿瑾是什么性子,他很清楚。

    “那便是前朝余孽。”配合一样的,轩辕绝身后的侍卫“唰”的一声抽出了剑。

    “……岁……”

    “岁岁也会死,我父皇不会管是不是孩子的。”轩辕绝打断了他即将问出口的东西。

    “好。我教。”郑夫子咬着牙,手中青筋暴起。

    “那便好。”这一句话,轩辕绝端的是清冷矜贵,骄傲冷淡。

    “小歌儿,快去拜师,这样他就不能跑了。”这一句,是温柔宠溺,恣意快乐。

    “好。”离歌松开了轩辕绝的手,刚走了几步,又回头:“如何拜师?”

    这一句,听的郑夫子心里直泛起酸软。

    想那小阿瑾,什么不会?当真是“文能提笔治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角色。

    现在竟要如此度日。可悲可叹。

    “敬茶,然后拜一拜。”这是从简的认师,真正认师,是要提前五日熏香净身的。

    “好。”离歌对轩辕绝勾起了笑容。

    谢谢轩辕绝,让她还能见到老师。

    离歌斟了一杯茶,然后跪在了蒲团上:“弟子离歌,拜见师傅。”

    郑夫子看着离歌,就像又回到了当年。

    当年她还是一个软团子,白白嫩嫩的,就和她兄长一起送到了他这里,学帝王之术。

    也是这般,跪在蒲团上,奶声奶气的敬茶给他。

    不过现在她长大了,她是大团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团子。

    就是身边也没有那个清俊的少年郎了,她如今是一个人,跪在这里,重演了十二年前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