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尘封千年的殿宇剧烈的震颤起来,自中间炸开漫天的碎石,让人窒息。

    穆安双眼猩红,喉间隐隐作呕,于一闪而过的光影中,亲眼目睹那抹雪白下坠,不知是不是颈间的红晕染开了,挡也挡不住,短短两个呼吸,娇艳的花一样,将它归于娇小的身躯包裹,狠狠的坠下来……

    “小……家伙……”

    分离这么多年,本归于一体的灵躯早已有了灵识,日复一日的被渊底的死气滋养,变得凶残,暴虐,早就失了本性。

    小狐一踏进这里,就有所感应,它脱离穆安悄然来到这个地方,一开始本欲将灵体融合,这才导致整个深渊隐颤,可是它发现自己太弱了,根本不能制服现在的灵体,怕还会反被吞噬。

    为了穆安,它可以同“自己”厮杀……直至灭亡。

    随着穿人耳膜的“脆”响落下,殿宇内渐渐恢复平静。

    困住灵体的铁链自炸裂的高空抛下,低吼变成哀鸣,似一种痛苦的恳求,重重击在心上。

    等穆安拉回绞痛的神识,她已经处在了战场的中央,最后关头,她瞧见了小家伙对她不舍得眸子,巨兽的灵体一点点的消散,化为虚无,同它一起消逝的,还有小狐残留的生命。

    小狐浑身都被鲜艳的血水浸湿,一如躺在药圃里睡过去一样,缩成一团,穆安总觉得它还会再醒来,围着药圃跑一圈,吃饱了再窝在客厅的沙发上,又是一日光景。

    低声的呜咽压在嗓子里,撕裂一般的疼,穆安跪坐在血淋淋的碎石中,任凭眼泪打湿伤处,小心翼翼的抱着失去生气的小狐,无助哽咽:“不要……我还要、留好多好多药草给你呢……不要死……”

    “好不容易长大了点,还没夸你呢……”

    本以为只要自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就不会走的过于凄凉,原来,这世上所有的离别本就是最凄凉不过的。

    所有的噪杂都被屏蔽在外,耳畔陷入死一般的静寂,萧辞半跪在地,心口被活生生的剖开一般,唤了声:“安儿……”

    “都怪我”,穆安如何都叫不醒逐渐消散的小狐,眼睁睁目睹了小家伙的死亡,哑声自责:“都怪我。”

    “这不怪你”,萧辞抱住穆安,低声安慰,眼前一幕幕闪过小东西对他又怕又恨的模样:“它被束缚在了这里,总有一天要回来的,不是你,也会是其他人。”

    “那为什么要是我!”穆安泪眼,突如其来的打击,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她的存在牵扯了太多,光是一个小狐就彻底浇灭了她所有的侥幸,若是下一个轮到萧辞,亦或者是不顾一切守在她背后的任何人,她又该如何?

    “我不该带你们来这”,擦干脸上的泪痕,穆安说:“我错了,你们又何其无辜,我凭什么自私的将你们一起牵扯进来,对不起。”

    大家都受了伤,眼前所发生的,过于震撼,沈行白不知道穆安同小狐何时相识,一路走来经历的悲欢喜乐,见穆安这般痛苦,身子都快要麻了,抬头望上去,殿宇的上空的图腾栩栩如生,月色一印,似要活过来。

    听穆安这意思,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往深处去了,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沈行白扶着受伤的肩膀,沉道:“我们不会抛弃你的,三嫂,一起走吧。”

    青简说:“小姐,一起走吧。”

    身处殿宇外围,里面静的出奇,星辰盘也彻底静了下来,估摸着里面应当不会再出第二个守殿灵兽,看了萧辞一眼,沈行白走过去道:“起码再走一段路,大家都伤着,若是就此分开,遇到变故,只能埋骨在这了。”

    “安儿,来”,萧辞将人扶起来,穆安的裙子也破了,露出一截的手臂上满是划痕,滋出了血,唯独那绑在手腕上的神结,依旧鲜艳,连灰尘都未沾染。

    她似乎感觉不到痛,萧辞说:“忍着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