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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车的隆隆声渐渐远了,升起的白烟在夜色里也淡去了最后的痕迹。杨春喊大姐该回了,杨桃转身拉住杨春,想看看刚才韩冬送给杨春的东西。

    临上车前韩冬从背包里掏出一根二十厘米左右的黑色棍子,送给杨春让她用来防身。不等杨春说话,韩冬已经把棍子塞进杨春手里跳上了火车,好像怕杨春会拒绝似的。

    杨春把玉米杆粗细的黑色小棒递给杨桃,杨桃拿在手里仔细端详。可惜火车站微弱的光线里也看不出什么。

    “这该不会是什么武器吧?如果是军校发的用具,韩冬给了你会不会受到处分?”

    “应该不是。韩冬又不傻,怎么会分不清什么东西是不能送人的。”

    “也是。我看他好像生怕你不收他的礼物。”

    杨桃笑着把黑棍子还给了杨春。

    小黑棍有些分量,握在手里能感到上面凹刻着的花纹。凑近细看花纹造型古怪,像是某种图腾。小黑棍做为一件纪念品还说得过去,可是按韩冬说的这个棍子是件防身武器,那就有些不可思议了。这么短的小棍子如果用来防身,恐怕威力都不如王老虎弹韧十足的三尺教鞭。

    杨春不由得为自己叫老师王老虎傻笑一下。秃顶的王老师信奉棍棒底下出乖学生,在他的教师职业生涯中不知体罚学生敲断了多少根教鞭。

    昨天杨春在自习课上偷偷画服装设计图,被王老师抓个正着,王老师没轻没重地拿着教鞭直向杨春胸口戳去。杨春眼疾手快抓住了王老师的教鞭,质问他体罚学生是违法的。王老师先是一怔,然后气势汹汹地说,一切都是为了学生好不打不成材。

    王老师抽出教鞭又想敲杨春的头,这回杨春不客气一把抓住教鞭用力一甩,把王老师甩个趔趄站立不稳摔倒在讲台上好半天起不来。

    杨春抢过教鞭在自己的课桌上敲了敲,在同学们的哄笑声中王老师站了起来。杨春万分恭敬地把教鞭递给了王老师,毕竟是班主任,还得给老师留点面子。

    王老师气得脸色铁青,知道再用教鞭已经治服不了杨春了,只能愤愤地说:

    “好你行!我可管不了你,你赶紧转班,我的班级容不下你这个大明星!等你演出回来马上给我走。”

    杨春学习成绩直线提高,王老师还以为是自己的严厉教学起到了作用,没想到今天会被杨春质问和反抗,一张老脸实在没地方搁,只能放狠话吓唬杨春,希望杨春能道歉认错。

    王老师是料定了初一年级没有班主任会要杨春,全年级最差班的学生如果被除名,那就只有一条出路退学……

    杨春握着小黑棍出神,杨桃推了推她才回过神,又在手里掂量了几下装进了衣兜里。杨春的衣兜小,小黑棍大半截露在外面。杨桃怕在路上弄丢了,坐在自行车后座,一手搂着杨春的腰,一手握紧杨春兜里的小黑棍。

    再次经过那片油菜田杨春已没了欣赏月影的兴致,脚下用力蹬车希望可以尽快回家。明天一早要在镇俱乐部集合跟车去演出。今晚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可是时间已经快午夜了,即便田野空气清新月色柔和似水,大脑也开始迷糊眼皮变得沉重。

    夜风里田野翻着重重暗影,如鬼魅妖异如影随形,这种感觉突然让杨桃背心发凉汗毛直立。

    听服装厂的小媳妇们说过,火车站附近的油菜田有古怪。经常有人在这片地遭遇鬼打墙,走到半夜也走不回家,直到天亮才发现路就在脚下却一直在原地打转。还有人夜半听到过女人的哭声,声音凄惨吓人。即使白天如果不是有特别的急事,镇上的人宁可绕路都不愿意走油菜地这边的路。

    刚刚去火车站的路上因为有韩冬在,杨桃根本没想到这事。可是现在只有姐妹两个,杨桃越想越害怕,耳边似乎听到了若有若无的女人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