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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以一敌多的猛士引起了巴高斯强烈的好奇心。

    除了战斗能力之外,这人纵使用波斯语叙述着希腊语的内容,也能体现出美妙的韵律,这着实需要不少学识。

    他顺着声音找了过去。

    “哈!我能听见,是哪位勇者独闯狼穴,如我般勇猛?”

    这位自称为“狂妄之徒”的中年人穿着守卫的服饰,在祭坛边一边驭马,一边执弓扣弦快速射击着。

    他口中又继续大声吟诵着《奥德赛》中,奥德修斯在宴会上,与欺辱自己妻子的乡人战斗的片段:“英雄奥德修斯同时射出箭矢,射中他的胸旁!”

    满意地看到自己的敌人不断倒下,他赞叹着:“哈!卑鄙的敌人佩剑脱手,掉落地面,向前一头扑向餐桌,立即倒地,各种餐食和双耳酒杯洒——什么?小孩儿?”

    他终于发现了从祭台边那幢有三层高的小楼墙边冒出来大半个头的巴高斯,顿时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野兽早已被放出笼子,被锁链束缚在石柱上。

    此时巴高斯的“提神药剂”终于发挥了它的功效。野兽们怒吼着,低沉的声音震得人与马匹俱是胆寒。

    它们用利齿与兽爪破坏掉锁链,围绕着曾鞭打他们的守卫们俯身踱步,伺机进攻。

    守卫们进攻的进攻,躲避的躲避,宾客、奴隶和祭司尖叫着四散奔逃,棚屋燃起的大火蔓延开来,马匹胡乱冲撞,焦糊味侵蚀了空气,场面乱成一团。

    “孩子,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离开!”中年人拔出腰间的佩刀,挥向向他攻来的敌人,转头朝着巴高斯的方向怒吼。

    巴高斯从已经倒下的那几个敌人身上搜到了不少箭矢,在路上试了几箭,熟悉了自己的武器。

    他离开这段围墙,换了个无人注意的台阶边,开弓击倒了企图从后方攻击中年人的弓手后,大声地回答着,开了个不太合适的玩笑:“也许我的名字是特勒马科斯!”

    特勒马科斯是奥德修斯的儿子,两人配合着,在宴会上共同击败了敌人。

    “希望你有那样精良的铠甲和武器,也如他一般英俊健壮,特勒马科斯!”中年人反讽着,诗也没有心情念了:“你多大了?十岁?十一岁?也胆敢如此冒失莽撞!”

    “我也是同样看待你的,尊贵的奥德修斯!”巴高斯又换了个位置拉弓,瞄准了其他的弓手。

    “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混球!小子,给我等着,你可别死了!”中年人愤怒地大吼:“卡诺斯!蠢货!又和谁鬼混去了!还不快来帮忙!”

    一声低吼,从林间跃出一只雄壮的狮子,借着跃动的火光,可以看出金色的鬃毛原本尤为茂盛柔顺,主人一定有好好照顾,但此时上面却粘着一坨一坨的不知名果子的汁液和糟糕的污泥。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脸旁边肿起来好大一坨。

    ……也许是被蜜蜂蛰的。

    好一只狮子,它的主人一定非常烦恼吧……

    巴高斯瞠目结舌了半秒,看这位中年人有伙伴,便不再关注那边,专心躲避起搜寻他的守卫。

    这栋小楼,抑或是作为坛场内殿的地方,多少有些奇怪。

    里面只有最高的那层隐隐透出些火光,其他地方并没有守卫和人活动的声响。

    也许是因为这儿还藏着什么秘密,有两个重装守卫砍杀了进攻他们的野兽之后,竟然不再管在场上作乱的一人和一群凶兽,反而在不同方向封锁着退路,向巴高斯逼近。

    巴高斯扫了两眼守卫,直接翻入墙内,越过栏杆向楼上跑去。

    对于一个把自己所居的要塞当做游乐场的小孩来说,这并不是难事。

    他也并非没有准备。

    这栋楼有回廊有露台和栏杆,从外部很好攀爬,石料也坚固,从石料堆里找到的钩子已经系上了从马棚找到的长绳。

    此外,地下还有一些干枯的枝叶堆,也许是摆放着等干燥后,好用来维持火坛火焰的燃料。

    待他爬上楼顶,在躲避视线的同时,又可以找准方向直接用绳子滑下来。

    这样不容易摔伤,也可以摆脱追过来的守卫。

    奇怪的是,当他翻到顶楼,那几个守卫却不再继续追了。

    巴高斯心中有些不安。

    是不是楼顶有更强的守卫,以至于他们不再需要追击自己?还是说有更大的危险,上去必死那种?

    他谨慎了一下,攀爬到楼顶的窗台边,把钩子挂上栏杆。

    准备翻身下去的时候,却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在呼唤他:“巴高斯。”

    ……什么?

    “谁?”巴高斯回问到。

    那个熟悉的声音回答道:“我等了你好一会儿了,巴高斯。”

    巴高斯有些惊慌,一时间对不上这声音的主人。

    再说他裹成这样,说话的声音也有所伪装,谁会认出来他的身份?更何况整个巴比伦认识他一个小孩儿的人也不多,即便是猜也很难猜到。

    莫非此人得知了之前他和那位女性的对话?

    “别害怕,孩子。是我。”那人有些蹒跚地走到窗台边,对正准备溜掉的小孩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