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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未落,谢山林就从我身后退到小路上,不等我自顾自迈步往村子的方向走去。

    我赶快爬起来,提上东西追了上去。

    “喂,你急什么?”我在它身后喊到。

    “不知道,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谢山林说,“你不知道阴间里的事情,纸人是阳间的人给他们死掉亲人烧的,幻想着纸人给亲人做牛做马永世伺候亡魂。说实话,这特么都是活人自己的一厢情愿。”

    “纸人不论男女,在阳间它只是脸上画着鼻子眼睛五官的白纸。可当它被火烧掉,头七那天晚上被回家再看一眼的鬼带走,走阴阳道去阴间的时候受到影响,纸人就有了阴间的生命。前朝的纸马也是一个道理。”

    “纸人随着鬼来到阴间,鬼在某块地上放好纸房子,把阳间烧过来的冰箱彩电家用电器摆好,不想去投胎的话,就在这纸房子里度过漫漫鬼生。而它带来的纸人就每天沏茶倒水伺候它。”

    “老弟,你绝对想不到。在阴间,鬼和纸人并不是永世的主仆关系。一般到了第三年,纸人就可以提出离开这只鬼,自己走出去谋生路。”

    “这是阴间大人也就是鬼王定下的规矩,任何鬼都无法对抗。就连阴魂城里那位呼风唤雨五门提督罗大人,侍奉它的纸佣人三年后也可以理直气壮的离开。”

    谢山林讲到这里,我快速插了一句:“那如果罗大人或一般的鬼不让伺候它的纸人走呢?”

    “不让走?我呸,那它真是想瞬间被阴间大人的力量大卸八千块了。好了,你别插嘴,听我说。”

    我俩走的速度很快,离白纸村的大门不足三百米了。

    “纸人离开伺候三年的鬼后就是自由身,但阴间这地方恶鬼横行,你虽逃离了做牛做马佣人的生活,但独自飘荡在阴间随时可能被恶鬼信手擒来撕成纸片。”

    “所以,那些自由身的纸人想在阴间活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更多纸人聚集的地方。”谢山林说到。

    “更多纸人聚集的地方,就像,前面的纸人村?”我问到。

    谢山林点点头,我俩这时又走出去一百多米,离白纸村越来越近了。

    “有的纸人被扎纸店扎好的时候,手指头都没剪开,这是那些阳间的人图便宜省钱,就不让扎纸先生弄细节。你想,纸人连手指头都没有,到了阴间它有什么打架的能力呢。在恶鬼面前,纸人永远是被虐待的对象。”

    “并且,经过数百上千年的循环,在广无边际的阴间慢慢分布着数以千万计纸人的村落。这些村落有大有小。有的大到可以成为纸人镇,而有的小村只住着几个十几个年老的纸人……”

    “等等,你等等!”我打断了谢山林的话,“年老的纸人?纸人还分年轻年老吗?”

    “废话,当然分了!两千年前,伴着始皇帝来阴间的那成百上千的纸佣人,自己如果保护的好,没有折损没有被水泡,它就是两千岁辈分的纸人啊。唐朝武周女王下葬过来的那些,不就比始皇帝那批小一千岁吗,这个你不懂?”

    我赶紧摇摇头又点点头,忙说我懂了!

    “说了这么多,无非就一句话。纸人被鬼带到阴间,三年后它就自由了。但要想在阴间存留下来,就要找纸人聚集的地方,这样才不会被鬼欺负。并且,纸人之间是团结的,它们对纸马也一样爱护。”

    “在我的印象中,不管哪朝哪代的纸人纸马被折损严重无法存留下去,其他的纸人都会好好把它安葬。可是,那匹纸马却头身分家,撕扯那么严重,这在无比团结的纸人世界是绝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谢山林说着,停下了脚步。抬手指着前方十米远的牌子说:“这就是买马的白纸村,走,进去看看。”

    听它这么一说,我心里也有些打鼓。无比团结的纸人对别人,对纸马都是掏心窝子的好,而刚刚我们看到的那只脑袋和身体分家的纸马,极有可能是不正常死亡。

    “呼……”

    “哗啦……”

    我跟在谢山林身后正想着,突然一阵阴风出来,“哗啦”一声响,一团白白的上面用黑色墨水画着眼睛眉毛五官的纸,被迎面出来的风从不知哪个角落卷了起来,顺着风一下撞在我胸口上。

    “啊!这,头……头颅!”

    撞在我怀里的正是一个剪裁圆圆,雪白纸张的纸人脑袋!

    “卧槽,怎么会这样!纸人,纸人,有没有活着的纸人?”谢山林见到我怀里那颗被撕扯下来的纸人脑袋,身体颤抖大声的叫到。

    可谢山林一连喊了数声,周围也没见有纸人回答。

    “别喊了,没用,全村的纸人纸马都被我们惹不起的那家鬼弄死了。哎……全村老老小小百十个纸人,一夜的时间全没了!”

    这从我怀里突然传来的声音差点把我吓尿——随风撞在我怀里的纸人脑袋突然说话了!

    试想一下,一个纸人白白圆圆用黑色毛笔画着五官的脑袋,突然嘴唇动了在你怀里说话,这是何等的恐怖。

    我全身的汗毛炸开,喊叫着把怀里的白纸脑袋“嗖”一声扔出去数米。

    “你特么干什么!”谢山林因为我扔纸人脑袋的动作怒了,狠狠瞪了我一眼。迈步跑过去把纸人脑袋从地上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