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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婢父母都死于战乱,自个儿幸得云州军从烧杀抢掠的匪徒手中救下,才能苟全性命。”竹音垂着眼,“钱老将军说过,云州的军魂自在民心。”

    宋宣娆替竹音理好鬓边的碎发,“走,随我去会会这南楚襄王。”

    她和偏帐前立马横刀昂首阔步的轩云对视一眼,袅娜着走哦额进去,只见膀大腰圆的李元谋正僵着脸盘腿而坐,面前的冷茶更是碰都没碰。而乔照则跪坐在正中,悠然自得品着粗糙的砖茶,仿佛是难得的美酒佳酿。

    “军中条件清苦,招待不周还请见谅。”宋宣娆似笑非笑的找了把藤椅坐下来,眼神意味深长的滑过帐中的两人。

    “咳咳咳,这待客之道,真的别致。”李元谋刚开口,乔照冰锋般的眼神立即扫了过去,吓得这壮汉立马闭了嘴。

    “你们二人不请自来,以客人自居真是太谦虚了。”宋宣娆哂笑着,“也不想想作为质子,竟然悄无声息摸到柳营中,皇上见了会怎么想?”

    “想必比起疑心在下,北羯皇帝更疑心郡主你吧。”乔照眉目舒展,侃侃而谈,“不然怎么不敢把我们堂堂正正营入中军大帐,还劳烦钱小将军在门口把守。甚至郡主你,来一趟柳营都做的偷偷摸摸,连先皇亲赐的八马舆车都不敢坐。”

    说罢,他挺起腰身,冲宋宣娆拱了拱手,“请郡主屏退左右,小王有要事相商。”

    宋宣娆思忖几秒,吩咐竹音带周围的侍从出去。

    乔照愉悦的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冲宋宣娆挤了挤眼,“你放心,府中一切安好,我也从未在正殿过夜,只和他们几个挤在偏殿中。府里碍眼的闲杂人等都被我贬去坐粗活儿了,那些人虽然心里不悦,却是敢怒不敢言。”

    宋宣娆本能的莞尔一笑,昔日在府中她都不敢轻易得罪那些与王庭联系千丝万缕的随从和侍女,没想到襄王一搬进去,就将他们发落了个彻底。等自己日后搬回去,只要维持现状,那几个眼线探子就无再也无法近身。

    “襄王身为质子,却从未想过本分行事。”宋宣娆温言道,“从巧借我的府邸,到近日密探柳营,越发让人看不透了。”

    乔照咳嗽一声,“柳营乃是昔日云州军的屯兵之地,可惜那时我年纪幼小,没有机会亲眼目睹云州军战无不胜的风采,这才再三至此,希望以诚动人……”

    话音未落,磅礴嘹亮的军号忽然响起,守在帐外的轩云和竹音忽然闯了进来。

    “郡主,出大事了,太子爷不知怎的心血来潮,带着随从已经到了营外。钱老将军不得已大开营门,现在他们已经冲这边来了。”

    宋宣娆低声呵斥,“慌什么,太子知道我在这里,过来看看不是很正常吗?”

    “可是,襄王他们。”竹音指了指面前,几乎抖若筛糠,“该怎么跟太子解释。”

    李元谋摸了摸身上的鼓起的腱子肉,冲宋宣娆鞠了一躬,“能否借两件普通士兵的衣裳给我们。我门这就混进操练的士兵里,保证不会让太子看出端倪。”

    “不可。太子一定是得到了消息,只要稍作搜查,就更加说不清了。不如索性迎出帐去,亮明身份,想必北羯太子也不会对我这个楚国的王爷动手。若我有三长两短,他们拿什么制衡父皇呢,”乔照镇定的抬起脸,与宋宣娆对视片刻,“你尽管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推,北羯不会因为这点不足挂齿的小事坏了与大楚的结盟。”

    宋宣娆皱着眉头问他:“襄王是怕连累我?”

    乔照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眼皮子都没抬。

    “来人,把他俩用粗麻绳捆了,剥去上衣,再去柴房找些荆条来。”宋宣忽然站起,对轩云吩咐道。

    李元谋正开口欲骂,却被一群五大三粗的士兵麻利的扑倒在地,用布条堵住了嘴。他这才发觉手脚皆酸软无力,站着已属勉强,根本无力对抗。

    半柱香的功夫过去,乔照和李元谋都被剥去了上衣,捆粽子似的绑了个结实。

    宋宣娆眨眨眼睛,袅娜的站了起来,领着竹音迎出账外,双手交叠抚肩,冲着临近的太子阿绚行礼如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