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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主子呢?”乔照看起来心情不错,眉目含笑,衣着鲜亮,和满园春色相得益彰。

    “赏花去了。听说东宫新得了些珍稀花木,郡主想开开眼界,就走的快了些……”

    “那本王也去凑个热闹。”乔照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你们郡主府虽然装饰华丽,整个院子也没种几株花木,北风一刮就更光秃秃了。本王只好让奴才们找些彩纸扎了假花挂上去,总算能有三分春意……”

    临近正午,花园内阳光炽烈,暖意盎然,桃花粉白,柳枝青翠,牡丹芍药迎风招展,竞相开放,惹得蜂蝶流连其间。

    “这姚黄是楚都富贵人家最流行的,虽然从父皇那弄来了种子,可真正种活不过十之一二。”阿绚得意洋洋的挽了把手边的垂柳,“不比柳树耐冻,只需时常浇水,就能长的葱郁。”

    “殿下有心了。”宋宣娆娇俏地瞧他一眼,打趣道,“满园春色竞相入怀,也不怕挑花了眼睛?”

    阿绚昂首阔步,胸有成竹,“阿娆,你只说好看不好看。”

    宋宣娆点点头,“南地花木娇贵,照料起来颇费功夫吧。”

    “我心悦的,费事些也认了。”阿绚转身勾勾手指,示意她靠近些,低声道,“你若喜欢,等宴会结束了,我让匠人挑好的送到国公府去。”

    宋宣娆目光闪烁如狡兔,“太子的好意心领了。只是等我搬回去,砚儿粗枝大叶,它们多半都会沦为败柳残花。”

    “不妨事,只要你喜欢,会有新的源源不断送到面前。”阿绚亲昵地揽着宋宣娆的肩膀,“早就听说楚地烟花三月,草长莺飞,灼灼桃花能把天边云霞比的黯然失色。我怕你思乡,特地向父皇讨了这些南国花木来……”

    宋宣娆身子一僵,佯装不懂,“殿下话语中描绘的美不胜收,阿娆却觉得陌生无比。不会是殿下读了风流文士的诗词,故意来套话?”

    “哪里,你的心思从来细密如织,我总觉得,既然幼年时在楚都住过数载,应当有些印象。特别是郡主府,建造的那样特别,别说襄王一见如故,就连我也爱不释手。”阿绚笑得春风和煦,温言细语道。

    “殿下越说越糊涂。”无限幽冷油然而生,宋宣娆一脸无辜,索性耍起赖来,“府邸的楼阁是清源寺的方丈按古书上的庭院设计,阿娆只觉得好看,未曾深思。殿下若不喜欢,派遣些工匠进府拆了就是。”

    “我喜欢的紧。”阿绚笑呵呵的,随手摘下朵娇嫩的桃花插到美人鬓边。

    “太子,郡主,老远就瞧到二位了。”乔照大大咧咧的走过来,指了指身边的竹音,“方才捡到个丢了主子的小丫鬟,现在正好完璧归赵。”

    宋宣娆神色紧绷,脸上却笑得柔媚宛转,“花苑美不胜收,流连忘返沉醉其间是寻常事。殿下方才问我这些对这些南楚花木可有印象,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乔照似笑非笑,仰头环顾四周,却长叹了一口气。

    “这些花木算是出自大楚,却不及在楚都庭院中的半分颜色。”

    阿绚不动声色,“望襄王不吝赐教。”

    乔照伸出食指,随意的抚过身旁盛开的一株浅紫色牡丹,“这花本名魏紫,怒放时芬芳扑鼻,娇艳夺目,阳光露水交相辉映,猫眼宝石般溢彩流光。而眼下这株随已开花,颜色却寡淡无味,好似被雨水浣洗过,香味也无影无踪。哪有半点花中之王的风采?”

    “燕都寒冷,东宫的花匠们好不容易从城郊引温泉水制造暖室,才让熬了一冬的花苗没有冻死。”

    听了阿绚的解释,乔照摇摇头,意味深长的瞟了眼神情漠然的宋宣娆,“这牡丹花本就以天香国色见长,艳阳普照,霜雪浇灌,只会倍增其色泽芬芳,断不像殿下说的那般弱不禁风。试想再娇艳的美人如果病入膏肓,缠绵床榻,神采风情也断然无存了。”

    “还有这几株柳树,虽然绿意盎然,枝干却瘦弱不堪。”乔照俯身拾起一段掉落在路旁的枯枝,上面的嫩叶皆已泛黄枯萎。“楚人惜别常折柳相赠以示留恋,如今这般,才不到半日就蔫成枯枝败叶,又怎能拿的出手呢?”

    阿绚抬抬眉毛,“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我一路从南边过来,见万里无云,落日绯红,胡杨千年不腐,红柳茂密盎然,不如就地取材,也与王庭景色相得益彰。”乔照神色凛然,“至于这弱不禁风的楚都花木,还是赠与在下,等回国时移栽回襄王府中,假以时日,必当葱郁兴隆,与今日不同而语。”

    “太子哥哥,肃王到了,吵着要见识流觞曲水呢。”凌王气喘吁吁的小跑过来,“他们在前殿吵得不可开交,快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