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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新月电话一打,老傅一顿劝,黎肆行看到“好事成双”往那俗气的地灯跟前凑,老傅那些正确的废话忽然就起了作用。

    或许是被“最后一次”刺激到,吴新月陡然生出蛮力拉住黎肆行的大衣衣襟,踮起脚凑近他的脸,明显是想要亲上去。

    凛冽风中,渲染出孤注一掷的壮烈感。

    下一秒或许是浪漫的爱情故事开头,又或许是爱而不得be结局。

    有人在赌他会因为女生这个举动而心软,有人毫不担心他作为一个有体力优势的男生会被强吻。

    但现场还有一条狗。

    “黄阿昏,你干什么!回来!”

    白色的拉布拉多犬冲上现场的时候,黎肆行扣住吴新月的手腕刚刚准备拉开。

    顺着狗狗脖子上的牵引绳,还能看到差点被拽倒的遛狗的人——元双。

    狗狗仰头冲着吴新月叫了两声,大有保护黎肆行的架势。

    黄阿昏咬住黎肆行的大衣下摆,一个劲儿地往外拉他,而另一头,元双恨不得钻入地底的同时,还要把黄阿昏往回拉:“黄阿昏,松口,赶紧过来!”

    爱情故事陡然成了一场闹剧。

    吴新月似乎是怕狗的,下意识后退几步,慌乱间踢到几枚地灯,毁了原本规整的形状。

    但她不怕人。

    “你怎么牵的狗!你……”视线落到元双缠在手臂上的围巾——拽狗和道歉时还要分神不让其扫到地面的围巾。

    端部纹绣的“肆”字明明那么好看,可拿在别的女生手上就是碍眼。

    厉喝变成不甘心的质问,对黎肆行:“因为她?”

    “跟旁人没有关系。”

    “那你为什么一遍又一遍拒绝我?”吴新月这时终于要崩溃,“为什么!为什么!”

    “车轱辘话不想来回说了。吴新月,学校的心理咨询挺有用的。”

    她身后的朋友看不下去,上前来半拉半劝带她走了。

    大戏落幕,观众散场,女主角谢幕前最后的台词:“黎肆行,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似乎预示还有下一回。

    黎肆行弯腰摸着黄阿昏的脑袋安抚,它果然松了口。

    元双拽了拽牵引绳,黄阿昏依然没有要跟她走的意思。

    真是白养了!

    黎肆行招呼他身后的兄弟先进去,带着黄阿昏朝元双走来。

    元双认真考虑了一秒自己现在逃跑还来不来得及。

    “对不起,我应该看好它的。”她低着头,不管怎样,狗是在她牵的时候脱手的,她要负责任的。

    “没关系,黄阿昏野起来,你一个小姑娘未必拉得住。”

    熟稔的口吻,加上黄阿昏方才的举动,元双大胆猜测:“你和黄阿昏认识?”

    黎肆行朗朗一笑,“真新鲜,它的名儿还是我起的。”

    这美食广场后巷的一窝狗,狗妈妈腿受伤了,当时黎肆行几个人发现就送去宠物医院救了,几只小的也散给人领养。面馆老板娘养的这只离他最近,出国前也常常来喂它。

    黎肆行忽然有兴致在风中跟一个刚认识的女孩儿讲这些往事。

    “本来要叫黄昏,黄昏时送出去的,但看它气质配不上这个雅名儿,中间缀个阿,显得笨一点。”

    说着又笑:“看来也不笨,一年不见还认得我,还知道冲上来保护我。”

    元双这时相信“善缘结善果”。

    她无意识摩挲胳膊上的围巾,视线只在黄阿昏身上,小心翼翼藏起跟他单独相处的无措。

    “围巾不好?”

    “嗯?”

    元双猛地抬头,话题无预兆地跳跃,她怕他就此要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毕竟当时是给她暖手用的,现在用不到,似乎也该物归原主了。

    她没有将其据为己有这样逾矩的心思,但要等一等,等到他说的“我去大群里加你。”

    “怎么不围着?”

    窗外望时,就觉得奇怪,她宁愿用手拿着,也不往脖子上挂。

    真嫌弃他?

    “不是,要围的。”

    不是不好,围巾要围,至于刚才怎么不围,不在她的回答范围里。

    元双先前近乎刻板地认为,暖手就是暖手,围在脖子上有种不合适的亲密意味。

    但这话不好跟黎肆行讲。

    她把围巾从胳膊上取下来,心理那点不得体的别扭被他两句不经意的话扫除。

    往脖子上挂时看到他空空如也的脖颈,动作又停住了,小声问他:“你冷不冷?”

    少女心思弯弯绕绕,黎肆行辨不出她问这个问题希望得到什么答案。

    朦胧中理出一个线头:她约莫是怕他冷想把围巾给他,又似乎不太想给。

    “围着吧,我不冷。”

    牵着黄阿昏带回面馆,黎肆行最后跟她说:“记得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