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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镇宇痛心疾首,太阳穴突突地跳,他站起来强压着怒气说:“江凌曦,你在妈妈面前好好想想你做错了什么事,保证下次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站起来,留下女儿,大步走了出去,凌曦被罩在灯下,那灯光和妈妈的笑容就像是紧箍咒,勒住了她,她不敢蹋下腰,直直地跪着,灯光下的妈妈还在笑,还在笑……

    第二天,张嫂送凌曦到轮渡口过鹭岛,凌曦脸色苍白,形容憔悴,一声不响,张嫂目送着她,她穿件雪白的长裙子飘飘晃晃走着,像一个没有生气的影子。

    昨晚张嫂从十点一直等到一点,不见凌曦从书房出来,整个别墅安静得叫人害怕,能清楚地听到别墅外面风吹着岩石发出风琴般轰轰的低吟声。

    书房后边的地下室张嫂是不能进去的,她敲敲教授的卧房的门,门没有关,教授坐在灯影里,一动不动,张嫂小心说:“江教授,小曦还没有回卧房休息,都一点了,我担心这孩子撑不住!”

    江镇宇看了她一眼说:“这孩子心里有事,私心杂念太多,让她多呆一会清一清,想清楚自己做错了什么!否则她的妈妈不会原谅她的!”

    能做错什么事?张嫂心里嘀咕,他们赶到会所时,才九点半,到处都是人,这些人都穿得体面,正儿八经在跳舞,并不像酒吧那种吵杂的场所。再说小曦都上大学了,怎么还把她当成不懂事的孩子看待?凌曦是个有分寸的孩子,再错也不至于到一天晚上都跪着认错的份上吧?

    凌曦上了轮渡,上了二楼,倚在栏杆上发呆。昨晚上,不知道多少点,她跪着跪着就睡着了。不知道谁把她抱到自己的卧室,她听到长长的叹息声。现在她的膝盖还是生生的痛,痛得好,痛是一种提醒,提醒她牢牢记得自己犯的错!

    宥诺坐轮渡的下层,昨晚睡得不安稳,好像有什么事梗在心里。天一亮发现睡过了时间,今天是季度例会,各部门都集中开会,耽误不得。他一上轮渡就坐在门边,他喜欢吹着海风的感觉,轮渡一靠岸,大门闸口一开,他第一个跨了上去,可是来接的司机老陈还没有到,他站在渡口站等。

    一错目,看见一个纤纤身影腰板挺直,着条飘飘白裙子,浓密的头发披散着,一张小脸隐在黑发中,偶尔微微抬起头,却是脸色苍白,眼情萧索。她!是她!就是她!

    宥诺的心一跳,是十七岁已满,未到十八岁,是穿三十五码鞋太紧,三十六又太松,是说“叔叔,不跳”的江凌曦,她好像比昨晚上又瘦了一圈,眼神萧索、落寞,看上去叫人想抱她入怀来疼,他快步跑前两步,想叫,江凌曦却一脚已经踏上公交车,三十三路车一摆屁股绝尘而去。

    宥诺追了几步,公交车没有停的意思,他抓抓自己的头发,轻声笑起来,自己早就不是毛头小伙子,怎么还会急切到追公交车的地步。三十三路,从轮流起头,终点站是鹭大艺术学院。

    他的心一喜,小丫头也住在岛上?只要她住在岛上,守株待兔,一定能等到这只瘦得不成形状的兔子!

    不行!他自言自语地说,要抓到这只瘦兔子,一定押着她吃东西,怎么能瘦成这个样子?让人平白地担心,他愤愤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