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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好的宣纸上开出一朵朵红梅,骄傲、挺拔、无所畏惧,苍老的枝丫在风雪的摧残下顽强的挺立着,将心中的傲骨送往人间。

    卢尧身体已经大好了,他放下狼毫仔细端详画作,不满的摇摇头:“人老了手也没劲了,画的红梅实在是不能入眼。”

    接着,便不由分说的将宣纸揉成团丢进纸篓里,背着手转向一边的小孙子卢明,“让爷爷看看,你都画了什么?”

    一个圆滚滚的小姑娘扎着双髻,只见她眉眼清秀唇色艳丽,小小年纪已然初露不俗,长大后定然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只见这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捧着手,似乎手中有十分值得珍惜的东西。

    卢尧善写意,卢明善工笔,画上的小人儿惟妙惟肖,似乎下一秒就要眨眨眼睛活过来一般。

    卢尧心中大喜,孙子小小年纪就能画出这样的作品,假以时日,怕不是要成为名满大叶朝的文人雅士不成?

    “这里你准备画什么?”卢尧指了指小姑娘手心,那里空空如也,似乎画者还没有想好一般。

    卢明摇着头失笑,脑海中瞬间想到,当即小表妹在鸿鹄酒楼吃的不亦乐乎,小嘴巴亮晶晶的,像个小馋猫一般。

    卢明将狼毫在清水中涮了涮,旋即沾上颜料,三两笔的功夫就勾勒出一块红彤彤,软乎乎的红烧肉来。小女孩捧着肉看的出神,眼睛里透出的亮光仿佛无尽的渴望,恨不得将这块红烧肉一口吞下肚才好,尽显孩童的娇憨可爱。

    卢尧吃惊的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指着画道:“你画的,难道是关珺儿不成?”

    卢明耸耸肩,难得有了几分生气,“爷爷你眼力真好。”

    祖孙俩默契的笑了起来,小表妹关珺儿馋猫的形象上上下下认同不已,偏偏她自己还不自知。

    ……

    “着火啦着火啦!学堂着火啦!”

    街上道人声鼎沸,叽叽喳喳的吵得厉害。即便身处小院身处,还是听的清清楚楚。

    卢尧和卢明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卢尧更是随意披了一件衣服就往外冲,丝毫顾不上自己大病初愈的身体。

    好在,此时关珺儿和言涅之正好携手而来,卢明焦急的通红的眸子,在遇上一双紧紧相握的手时,黯然失色。

    “外祖父你身体才好不能见风!”关珺儿连忙迎上来搀扶住卢尧,责备道:“表哥你怎么不劝着点,要是再受了伤寒可如何是好?”

    卢尧抓住她的手,焦急的问道:“学堂怎么样了?可有人受伤?”

    他大半辈子都在经营学堂,那里寄托了他所有的志气与愿想。

    关珺儿连忙解释道:“火势已经控制住了,没有人受伤,学堂有我爹看着,不会出什么事气的,外祖父还请放宽心。”

    正说着,她的肚子忽然不合时宜的咕咕叫了两声,关珺儿有些尴尬的捂住肚子,却不料叫声越来越响,似乎她再不进食,饥肠辘辘的胃就要罢工一般。

    言涅之笑着摇摇头,“今日顾明月送来了好些菜品,我走的时候放在小炉上热着呢,咱们快些去吃吧。”

    听到大弟子负责此事,卢尧稍微安了些心,正好此时卢绾来请,一行人就绕过后角门进了关府。

    与此同时,河西的官府差役面对下巴脱臼,口不能言的黑衣人犯了愁。

    “大人,这种情况我们该如何审问?”叫做王结实的憨厚汉子不知所措的挠挠头,那黑衣人脸上的黑布早已经被人扯过了,露出一张伤痕累累的脸。

    那张脸上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伤口,仔细看去,刀伤、鞭伤、灼伤五一不全,似乎此人之前受过狠毒的折磨。他的下巴被言涅之卸掉了,此时正如小儿一般流着细细长长的口水,一半滴在前襟,另一半源源不断的从口中流出,让差役们嫌弃的后退两步,丝毫不想碰到此人。

    知府大人也犯了难,卢家小子说这黑衣人牙中藏毒,可眼下不安上下巴,他无法招供,可若是安上下巴,他万一再次自尽怎么办?

    “本官听说这种都是死士,会在牙齿中藏毒,是真是假?”知府大人是个刚上任两年的新官,还没有遇到过什么大案子。

    仵作翻看了一下其余几具死尸的口腔,伸出手掏了掏,从里面掏出来一些白色的粉末,“大人请看,这些死士最后两颗牙是破损的,这意味着,他们后两颗牙是被拔出来换上了蜡状的牙齿,里面就藏着毒药。”

    说着,他便在衣服下摆处随意的擦了擦手,猛地将右手伸进黑衣人的口腔,仔细摸索一番,而后从里面掏出两颗完好的牙齿,只是这牙齿相比于正常人来说,白的有些过分,牙根也过于短了。

    “大人请看,这就是他口腔中的毒牙。”

    众人纷纷围上来看,皆啧啧称奇,河西地处商路中心,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这种下毒的手段,实在是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