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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瑜乘的这艘飞舟是最初来往于两界的破境舟,起初因为下界情况不明,去往下界修士并不多,不过一二胆大的修士到新世界搏个好家当,这一搏,倒是搏到了下界不少无人采摘的天材地宝,带回上界,发了一笔大财。

    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螃蟹的味美为世人所知后,闻着味儿来的修士就络绎不绝了。

    “若不是剑宗限制了往来的人数修为,随便来一个金丹大能,这界面这么好的大好河山还能让几个凡人当家做了主?”舟上的客商身后的势力也是错综复杂,溯源起来,也不过就是那几家大势力的附属势力。说起话来也是格外的不客气。

    “人剑宗可不傻,把住人家京中的傀儡小皇帝,这名儿也有了,权利也有了,连门脸子也比我们几家开得大。”不乏也有酸言酸语夹杂其间。

    不过这些话语都不过是口头上占占便宜,真到了求人时候,这几家一个比一个能弯得下腰。

    “这些都是要带到咱们界的?”秦瑜抹了抹下巴,瞧着那些客商带的货物,都是什么和什么。

    “灵蚕吐丝织就的帕子布匹、器修粗炼出的灵器……这些的确是比咱们本土的要耐用,买卖这些倒也无伤大雅,不过带的这些狂蜂毒蝶儿,难道也是商品?”秦瑜混在人群中,询问打听。

    论起对下界的认识,秦瑜如今还不如这些常常往来于两界的客商行道,但她上船时还是一身剑宗弟子服饰打扮,身后背着长剑,腰间挂着玉牌,让这舟上的客商都暗暗记下了这个人物,即便出了上界,穿回了常见的款式,身上剑宗的烙印也牢牢的。

    除了抱怨时有意避让了她,其他时候有问必答,倒是好用的很。

    上界一月,下界一年。

    秦瑜在上界呆了整一年,合十二月,在下界就是整整十二年。

    离家之时五、六岁,如今倒好,在家中已经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

    难怪自己的修为和身量长得都比别人快的多,之前秦瑜还自认天赋异禀,偷着乐呢,结果真相是自己的年岁被偷走了十多年,也不知能找谁哭去。

    秦瑜:“成长的烦恼全没有了,就是老的也太快了些。”

    “说起来,这几年下界的生意也逐渐不好起来,前几年是打得厉害,那些土主们自己的地盘都管不过来,互相抽冷子,使空子的时候,几位下场押注的没少从中得利,就是捡个漏子,做那买卖人口的边角生意,也赚个盆满钵满的!”客商们谈起生意经来是头头是道,论起自己的收入,又多是哭丧的神情。

    不过这神情十成总有九成是不算数的,就像昔日学堂里的同窗比成绩,嚣张叫嚷的全是学渣,低调矫情的倒是各个封神。

    生意不好还趟趟跑两界,货仓里的十成的货物有五成全是他一家的,生意不好,骗鬼呢这是。

    但却也有信以为真的新手,结了伴的到处打听些谁家利好,谁家倒霉,买卖哪些货物能得利多些,哪些货物得不了利还乱赔钱。

    秦瑜听了一耳朵,又得幸瞧了一眼总结出的攻略玉简。

    密密麻麻的笔记全无用处,总之上界来的东西总是香的,只赚不亏才是。

    “只赚不亏那是几年前的事了,如今无论是做什么买卖,都比不上范修士手上的买卖赚钱。”周围的客商谈着谈着,倒是众星捧月出了一人。

    那范修士约是炼气三层的修为,留着八字短须,带着大武样式的进宝冠子,心宽体胖,长得十分的富贵。

    修为不高,灵根也驳杂,只怕是此生只能止步炼气期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修士才放弃了修炼,转头追求起一世的欢愉,做个行走两界的富商。

    众人一再催促讨问,范修士才开了金口,把自己的独家生意经透露些许。“这做生意嘛,休管他下界上界,凡人修士,想要的其实都是相同的。我且问你们,咱们上界,最一本万利的买卖是什么?”

    几位前来讨教的客商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秦瑜也忽的想起了玄明真君十只手指上满满的储物指约。

    “咱们界,什么最贵,丹药啊。什么长寿丹,万寿丹,驻颜丹,焕颜丹的,那个不是能让那些修士争破了头……”

    “可凡人哪能用修士的灵丹,何况咱们都是小本生意,凑了全身的本也买不上一枚入品丹来……”

    “那不怪我范某人能大口吃肉,诸位却连汤都喝不上了。”范修士得意的挑起了唇边的八字胡,道:“灵丹是贵,可那也是成丹贵,灵药铺子后门日日有炼废了、倾倒不要的丹灰……拿几个灵珠收来,活了水搓了丸子,做了灵丹卖,岂不美哉!”

    卧槽,这一番话让众客商皆是无话可说。

    废丹炉灰,别说那灵珠换了,白搭钱人家铺子为了处理垃圾都是愿意的。

    只因这丹灰多是炼丹途中逼出的灵物之毒,放在铺子都会污浊了灵气,论起用途来可谓是百无一用。

    这范修士拿这东西改头换面,高价售出,也不怕天道降下惩罚?

    范修士却还在那儿大言不惭的说:“你们就不知了,我也常见那些无钱看病的凡人,偷偷跑去偷些人家倾倒的香灰医病,丹灰如何就用不得?”他道:“我买了五六年,再掺些花露花粉,专挑了那些高门大户去售,我这一舟的存货,只怕还抵不上半月的售量。”

    他颇为得意的伸了手指比划,也吃了几位客商的激将,拿出几瓶给众人“学习学习”。

    “这凝香丸,一瓶作价至少十金。”他手指间夹着个成色一般的凡玉瓶子,打里头倒出了几粒牙花子大小的红粒子。

    秦瑜也分了一颗,一闻。

    “呕……”这味道倒不是臭,而是过于香了,修士的五识又灵敏,这香气非比寻常的浓郁,直教人差点把昨晚的晚膳都交代了。

    秦瑜拿远些打量,外表倒是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可这一丸子里满满的丹毒,倒是比梅婉婉炼成丹药里的一瓶子量还多。

    吃这个,修士都扛不住,凡人真的没问题吗?

    “十金,作价也太高了些。”不少客商话语间虽是如此说,可面上的神情都是满满的渴望。“只怕是家财万贯、或是位高权重的高门才有此财力吧,我等做小生意的怎么能碰的上?”

    十金就是十镒金,而一镒合二十两,十金就是两百两,这个数目可不是个小数。

    “这凝香丸,正是专供高门豪族之家,只需略略的透露一两分咱们的来历,真金白银都是排着队捧着送上的。”范客商颇为得意的说,又从袖子里取出一个木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