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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嗣谦看清碗里的那一刻,心头怒火熊熊燃烧,一把掷了瓷碗。瓷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吓得两个孩子齐声大哭起来。

    柳氏心急如焚,磕头道:“贱妾绝没有背叛谦郎,更无玷污沈家血脉之意。恳请夫人公爷再给贱妾一次机会,这水绝对有问题。”

    薛氏冷笑道:“心中有鬼,看谁都像鬼。这水有谁可以动手脚?你的意思是怀疑我动了手脚?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在荣恩堂做手脚!”

    令国公沉声道:“来人,再去端一碗水来。”

    他不在乎这两个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孙子孙女,他已经抱上了重孙子,一颗心都在嫡长孙及曾孙身上,老三这个庶子多一个孩子还是少一个孩子令国公都不太在意。

    若柳氏当真想以野种混淆沈氏血脉,令国公也不会轻饶。

    丫鬟又端来一碗清水,柳氏先端起那碗水看向薛氏:“太太既说自己没有动手脚,何不自己喝一口以证清白?”

    “放肆!”薛氏怒道,“我清清白白,是你做了对不起嗣谦之事,还要不依不饶!还请父亲母亲做主,杖毙柳氏。”

    沈嗣谦已经被怒气冲昏头脑,拿起银针再次滴了一滴血,转身大步走近,摁住孩子到前狠扎了下手指头。

    血液滴入清水,依旧是不融。

    柳氏心知是薛氏动了手脚,情急之下伸手去拿针试图扎自己以求清白,薛氏见机侧身挡住,直接端起碗跪到李氏与令国公近前:“父亲母亲请看。是柳氏故意玷污沈家血脉,罪大恶极!”

    柳氏还待辩解,沈嗣谦直接抬脚往心窝子揣了过去,怒道:“贱人,着实可恶!”

    “谦郎!”柳氏急忙抱住了沈嗣谦的腿苦苦哀求,“谦郎,这水必然是被动了手脚的。妾身日日待在宅子里,伺候的都是谦郎为妾身准备的人,妾身若真与人私通,她们为何不报?且宅子里不是丫鬟就是仆妇,妾身能和谁生下野种?”

    沈嗣谦冷静了些,目光投向那一碗水。宅子里伺候的都是女人,不是才十几二十岁的丫鬟,就是已经成婚的妇人,唯一的男性就是连话都说不利索的儿子,纵是柳氏想找人私通,也出不去找不着。

    他早年赎柳氏,虽青楼出身,却跟着他有七八年了,这次搬来京城除了柳氏身边两个贴身丫鬟外,其他人包括看门的婆子都换了一遍。

    薛氏手心出汗,她攥着绣花帕子,扯着脸:“哼,牙尖嘴利!有钱能使鬼推磨,看你有一双儿女,身上穿着织金衣裳就知道老爷待你不薄。”她看向沈嗣谦,“老爷,若我说的不错,这些年她手里攒下的钱应当不少吧?”

    沈嗣谦错开薛氏的目光,心中到底有些心虚,沉着脸点头:“不错。我这些年给你的好东西不少,那些人被收买了偷偷放你出去,也不无可能。”

    柳氏心中冷笑,暗道沈嗣谦真是个薄情的人。当初对她情意绵绵,现在她闹上门了又开始惧怕大妇。他怕薛氏,她可不怕!于是跪着哭道:“贱妾晓得不能凭此不能洗脱身上罪名,恳请谦郎与公爷夫人派旁人再接一碗清水来,再试一次滴血验亲。若测出孩子不是谦郎的,贱妾愿以死谢罪。”

    李氏看着薛氏眼底藏着的慌张,又看看心计不浅的柳氏,心下沉思。她不喜欢薛氏这个儿媳妇,但也没想过让薛氏死。柳氏是个狐媚,只会搅得家宅不宁,但她是个聪明人,不会扯到其他人身上去。看着三房内院起火,李氏还是很乐意的。

    思及此,她便点头道:“也罢,再给你一次机会。瑞珠,你亲自去拿一碗清水跟几根银针过来。”

    瑞珠瞥了一眼李氏与令国公,福身应是,去耳房守着亲自烧了一壶水,连同干净的银针一起端了过来,放置于桌上。

    柳氏抓起银针仔细查看,薛氏讥讽道:“这次是母亲身边的瑞珠亲自去的,你看出什么问题,尽说。”

    柳氏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看历史和薛氏的眼神表情就知二人不和,自己与薛氏结怨,日后依靠定是李氏。只要婆婆在,还怕儿媳妇翻天?李氏的顾虑她也很清楚,无非是沈家的名声罢了。

    “妾身未看出不妥来。”柳氏镇定地退回去,把小儿子强抱着扎了手指。

    沈嗣谦挑了一根没有被扎过的指头,针尖挑破皮肤,血从伤口渗出。他皱着眉用力挤了一下,血滴入清水中,缓缓与先前那滴血融为一体。

    薛氏心急如焚,不停去看康妈妈。康妈妈已经许久不得薛氏重用,哪里料到今日还有这一出,没有丝毫准备,当下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计策来,冲薛氏暗自摇头,劝她莫要轻举妄动。

    柳氏指着水道:“公爷夫人请看,孩子确是谦郎血脉,是有人动了手脚,才致使亲父子的血不相容!”

    她根本不在乎那个女儿,反正都是要嫁出去的,这个儿子才是她后半生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