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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七月初一出发,才刚六月下旬就离开了京城往顺勤府方向驶去。七月初七乞巧节那一日便抵达了府城。

    府城守门的士兵看见路引还震惊了好一会儿,呆呆地立了半天,直到萧晏问了句“有什么问题”,才如梦初醒般跪下大声喊到:“叩见长公主殿下与相爷,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我这就去禀报知府大人!”

    马车被恭恭敬敬地迎进了城中,前后有人开道,一路畅通无阻地往府衙行去。门口顺勤知府李险和都指挥使张治等一众官员已经等候在门口。

    张治不过三十来岁,身强体壮,目测得将近两米高了。他走上前行礼道:“下官张治叩见长公主殿下与萧大人!不知殿下与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殿下与大人恕罪。”

    萧晏板着面容,温声道:“无妨。路上行得快了些,没有提前知会你,也是我的不是。”

    “岂敢。”

    幼宜慢悠悠地从马车下来,扫了一眼张治背后的李险。李险是请辞的李相远房亲戚,论辈分是李恩贤的孙辈,不过看着与李恩贤的儿子差不多大。

    她居高临下地望着张治,冷笑道:“原张指挥使是这般傲慢的人,张指挥使是正二品,布政使只是从二品,论来你才是萧晏的上官。可是萧晏是正一品宰相,我乃是陛下亲封的长公主,张指挥使就是这么招待人的么?”

    张治不动声色,看来这位瑞泽长公主是个不好相与的。他撩开袍子,跪地道:“臣知罪,还请公主责罚。”

    “我怎么敢罚指挥使您呢?您可是正二品大员,我记得,张友保逆贼之前也是顺勤府的都指挥使。你和他同姓张,之前是他的下属,莫不是还有不臣之心?”

    张治急忙叩首:“臣万不敢!这天下同姓之人多了去了,张氏逆贼一族已被诛族,张氏试图推翻我大梁,其自当遗臭万年!臣忠君之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鉴啊!还请公主明鉴!我与那逆贼虽共事十几载,但那逆贼处处针对于我,排挤臣。臣万不敢对陛下有不忠之心,若有,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幼宜面色缓和了许多,轻笑道:“张指挥使不必如此,我也知道你是无心的。张指挥使虽与那伙逆贼同姓张,但却是国之栋梁。快快起来。我初来乍到,日后还请指挥使多多关照了。”

    张治低头应声:“不敢。殿下乃是陛下之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天下乃是陛下的,不论是天南地北,皆是殿下的家。”

    “哈哈哈,张指挥使果真是豪迈之人。”幼宜弯腰亲自去扶张治,“我来顺勤府呢散散心,左右萧晏是我未婚夫婿,顺勤府我还不曾来过,见识见识也好。至于我的安危,有英勇又忠君的张大人您在,何惧?”

    张治眸色一暗,顺着幼宜起身,弯腰道:“殿下与大人请随我来。”

    张治扎根于顺勤府十几载,但根基并不稳,上一次张家谋逆的下场天下皆知,张治是都指挥使,影响力远没有上一任都指挥使张友保大。还有就是张家的人马在谋反时已经损失了九成了,剩下这一成翻不起大风浪来。

    张治若是能依靠这不足一万的兵马让江山改朝换代,那大梁朝廷就是一个笑话了,他将会是后世景仰的战神。

    跟着张治走进府衙内,穿过弯弯绕绕的小路,抵达了和府衙联通的一座宅子。宅子非常大,上挂布政使萧府的字样,是张治早就为萧晏准备的。

    瑞泽长公主跟着来了,却是张治不曾预料到的。

    “不错,难为张大人费心了。”幼宜笑吟吟地说着,“南边待的久了,还是北边更大气一些。这里的摆设我很喜欢,就是太过于简朴了,不知道张大人介不介意我布置一番。”

    张治笑言:“不敢不敢,下官不知公主的喜好。”

    幼宜点头笑说:“一路舟车劳顿,我和萧晏也累了,想歇息歇息。”

    张治忙道:“是下官考虑不周。还请公主与萧大人恕罪。公主与萧大人千里迢迢赶来,合该休息才是,待到晚上下官再摆接风洗尘宴。”

    “嗯,你下去吧。”

    张治领着一众人离开,幼宜朝着身旁的侍女问:“你叫什么名字?是张指挥使派来的?”

    侍女不过十七八岁模样,生得肤白貌美,五官清秀端正。她低着头老实答道:“回公主的话,奴婢名白芷,是张大人派来伺候公主的。”

    “哦——”幼宜脸上挂着笑意,她跟着皇亲国戚混了这么多年,自然也学来了一些皮毛,唬唬普通人是够了。她慢悠悠地端起茶盏,用盖子拨了拨茶沫儿,喝了一口道:“这宅子里有多少伺候的人?可有名册,拿来我瞧瞧。”

    白芷一副老实模样:“有的,奴婢这就拿来给公主瞧,公主稍等。”

    待白芷走后,萧晏也跟着离开了。幼宜坐在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等着白芷把名册拿来。一盏茶喝了一半,白芷才把名册拿了过来。

    她双手呈上:“公主请看,这是府中下人名册,丫鬟十五人,仆妇十七人,男仆十人,小厮十人,共计五十二人。”

    幼宜眉头微微挑了挑,这宅子统共就她与萧晏两个主子,五十二个下人,张治真是下了血本。她观白芷走路的姿势,便知这人是个练家子,和阿鸾相似,与竹枝几个全然不同。

    丫鬟走路遮掩声音,但可不像她几无声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