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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早,门口又是络绎不绝登门送礼的人。幼宜从侧门坐着马车离开,她刚来府城时便听说过,府城有一座非常灵验的道观,那里的平安符供不应求,听说真的可以保平安。

    幼宜思来想去,萧晏已经位极人臣了,珍宝古董再不会少的,那不如送个颇有诚意的平安符保平安,也是一份心意。

    道观在城外的山脚处,今天不是初一十五也不是节日,但来道观的人非常多,乌泱泱全是人。幼宜站在路旁,戴着帷帽,喃喃道:“怎么今天这么多人?难道是来了什么大人物?”

    路过的妇人听见了她这句喃喃自语,停下脚步纳罕道:“这位娘子不知?今天是无尘道长游历回了道观,无尘道长可是最最厉害的,此前几年一直带着小徒弟在外游历。道长放言说在等有缘人,要是能得无尘道长一卦……”

    妇人语气里满满的憧憬。

    隔着帷帽,幼宜看不清对方的长相,但听声音应该年纪不大。她问:“这无尘道长这般厉害?你们人人都争着让他算一卦?他算一卦会怎么样?”

    “无尘道长已有八十高寿了。”妇人这般道,“无尘道长是有真本事的人,算一卦虽不会怎么样,但谁不想大富大贵趋利避害?”

    幼宜了然,怪道今天这么多人,原是什么道长回来了。听她的话,这位道长在府城颇有民心与威望啊。转念一想,八十岁确是高寿,七十古来稀,八十岁在这个年代完全是长寿的了。

    无尘道长有真本领还是会耍假把戏幼宜并不关心,她的目标只是道观的平安符。

    进了道观,豁然开朗,这道观的占地不小,大部分人都往无尘道长那里去了,还有一部分是和幼宜一起去求平安符的。一位穿着平常,约摸二三十岁的道士走上前来:“姑娘是来求平安符的?请跟我来。”

    幼宜带着阿鸾随着那年轻道士一路走,进了道观幼宜便摘了帷帽,让阿鸾拿在手上。走着走着幼宜忽然发现不太对劲,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这道观是她第一次来,对于道观并不熟悉,但平安符在府城内颇具盛名,即便今天有什么无尘在,也是有人来求平安符的。这走了一炷香时间了,道士带着她越走越偏僻,明显不是带她去求平安符的。

    阿鸾早走在了幼宜的前面,趁着那道士在前头带路,伸手就狠狠往脖子那里砍去,砍死了还得砍晕了阿鸾不管,但他不能够醒着。

    谁曾想那道士一个转身,竟接住了阿鸾的手刀!

    幼宜瞪大了眼睛,这道观里的道士还学武功呢?阿鸾神出鬼没,功夫不浅,这道士竟然能够觉察阿鸾行动?

    道士退后一大步,忙道:“姑娘住手!一切都是姑娘误会了,是我师父让我带姑娘前去。未曾明说,还请姑娘恕罪。”

    幼宜显然不太信:“你师父是何人?我与你师父未曾谋面,你师父让我去做甚?!如实招来!”

    道士朝她露出一个笑容:“姑娘有所不知,我师父便是游历回来的无尘道长。我师父对外说是游历四方,其实一直带着小师弟隐居山林,曾为姑娘算过命数。今日师父回观所说有缘人,便是姑娘你。”

    幼宜蓦然想到那深山破观里面的老道士与小道士,拧眉道:“让你师父出来接,或者你小师弟。其余人,我一概不信。”

    道士思索片刻,转身离去,没多久就见一个人影蹿了出来:“这位姐姐,别来无恙呀。”

    幼宜定睛一看,正是那天遇见的小道士。小道士长高了一点,冲她晃晃圆溜溜的脑袋,指着一处屋子:“姐姐,我师父在那等着姐姐呢。”

    跟着小道士走进屋子,屋子蛮小,一眼望到底,红泥炉边坐着个老道士,正在沏茶。他年纪已经大了,手却很稳,稳稳当当地沏了一壶茶,把紫砂茶杯一推:“贵客请坐,上次见面匆忙,未能好好招待姑娘,还请姑娘莫要怪罪。”

    幼宜对无尘有几分忌惮,她坐下来,没有喝那杯茶,只是笑问:“不知道长今日请我来,有何意?”

    “哈哈哈哈。”无尘捻胡大笑,把两个徒弟撵了出去,笑眯眯地说,“我徒弟里头唯有这个小的最是通透,方才是我四徒弟,若有得罪殿下之处,还请殿下海涵。”

    殿下。

    幼宜皮笑肉不笑:“我怎敢怪罪您的弟子呢?”

    无尘并不在意,他把幼宜上下打量一遍,悠悠道:“我上次的话,殿下是听进去了。你这宿敌生性狡猾奸诈,她对你并无杀心。”

    幼宜眉头微皱:“姚如故不想杀我?那为何是宿敌。”

    她讨厌姚如故,但不是恨,没有到要置对方于死地的地步。

    无尘轻笑:“殿下,您来这里十年,姚如故存世二十余年,她从一开始就在等着你,你来这里,可以说是姚如故所为。她是你天生的敌人,她想杀了你所有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