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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皎洁的洒落在茂密的枫叶上,树叶晃动,抄手游廊上挂了一排的纱灯,暖黄的烛火照映下来,将树和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倒映在地上,显得有些孤寂。

    晏呈坐在石凳上,背后是一棵偌大的枫树,一阵风吹来,拂过他的脸庞,寂静的庭院内,响起了晏呈自嘲的笑,少顷,庭院内响起晏呈的声音,轻轻淡淡的,辨不出情绪。

    “苏维。”

    “奴才在。”

    “那日东宫,孤说了什么?”

    苏维的心,咯噔一声,这是那么久以来,太子殿下第一次这么正式的问他关于那日在东宫的问题。

    方才两人在屋内的谈话,苏维没有听见,但是方才许小姐走出来的时候,苏维便知,殿下又一次将人气跑了。

    苏维便开始寻思着,要怎么和太子殿下说一下,多少哄着点许小姐,正愁找不到机会开口呢。

    谁知,太子殿下却是自个儿先问了。

    苏维自然是不会错过这次的机会,犹豫了一下,便道:“殿下,那日在东宫,奴才在门口听着,殿下和许小姐先是起了冲突,但奴才认为,许小姐在意的,或许是殿下那日说的一句话”

    晏呈蹙眉,视线看向欲言又止的苏维,道:“有话就说,孤不怪你。”

    “殿下那日”苏维咽了咽口水,道:“殿下那日对许小姐说,您能让许小姐凭着未来太子妃的身份自由的进出东宫,亦能让她失去这个身份。”

    “你今日能畅通自由无阻的进出东宫,是孤给的,可你别忘了,孤亦可以将这个婚事作罢,如今看来,这门婚事不要也罢,孤素日里就是对你太惯着你了,让你连一盒胭脂都容不下。”

    苏维开了口后,那日说的话,还有那些回忆就如同开了匣的洪水,怎么都止不住,他的耳边甚至回响起了那日,许芊芊哭着说不要退婚的声音。

    喉结滚动,晏呈想起了方才许芊芊离开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若是殿下忘了,那臣女便替殿下回忆一下,殿下金口一言退婚,当日是臣女不懂事在殿前哭哭啼啼失仪了,既然殿下有意退婚,昔日的种种承诺自然是不作数了。”

    也不能怨她,弹了那首曲子。

    这是许芊芊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如今再细细想来,这段时日,到底是他将这些事情忘却了,还以为她同以前一样,使小性子不与他见面,却没想到,是自己当日一时口快,如今细想起来顿感不妥的话,让人家当了真。

    “殿下,依奴才看,许小姐的心里还是有殿下的,只是可能当时殿下说的那些话言重了些,奴才愚笨,倒是有个主意,殿下不妨听听。”

    晏呈喉结滚动,嗓音低沉:“说。”

    “不久后便是花朝节,殿下不妨试试,和许小姐好好谈谈,再和许小姐认认真真的道个歉,趁花朝节,花好月圆的时候,许小姐说不定就和殿下言归于好了呢。”

    自那些回忆涌入心头后,抛开君臣身份不说,光是未来的夫妻这一点,晏呈也欠许芊芊一个正式的道歉。

    戌时初,许芊芊回到院子的时候,便听见流苏说:“方才张婆婆来了,我说小姐今日带大少爷游湖累了,已经歇下了,张婆婆就说老夫人让小姐明儿一早去安寿院,有点事情想和小姐说。”

    还能是什么事情,除了和晏呈的那点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真是剪不断理还乱,许芊芊点了点头,沐浴完了之后,便看见流苏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道:“小姐,方才苏公公在后院给奴婢的,说是方才殿下说了要给小姐的赏赐,若是小姐不要,那便进宫和太子殿下说明缘由。”

    许芊芊眉尖微蹙,晏呈这是在给她选择,若是不收,那便去东宫见他,和他解释,去了若是他真的能收回那还好,可晏呈是何人?只怕去了之后,不但面见着了,东西还得收下。

    许芊芊不愿矫情,但是也知道,留给她的时间不多,她须得一步一步都计划好,才能彻底的离开这里,离开晏呈,这个铺子,他既给了,那她便收下,届时将铺子的钱还给他便是。

    当务之急,是把这个铺子给想方设法的,赚足够的钱。

    想法有些多,但好在手头宽裕了,许芊芊的脑海中便开始寻思着店铺的装潢,倏地一顿,她想起了那日在宁远书坊,同样的楼层,或许可以同书坊的老板询问一下,当时装潢花了多少钱。

    许芊芊躺在床榻上,想着想着便歇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恍惚恍恍惚惚的入了梦。

    ……

    许是今日见了晏呈,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今日是她第一次敢直面与他的争吵,也是第一次,将那些曾被自己丢弃的自尊从地上捡了起来,所以导致她梦见了晏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