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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临七手八脚将他衣服扒了换在自己身上,将尸首藏在茂密的树丛中,担心被人识破,索性又将对方的鲜血抹在自己衣服上,跑下山来躺在显眼处。等到士兵打扫战场救治伤员,将他一并带回了老校场。

    军医将他与赵显达部其余伤员安排在一处,他在来燕桥受了一身的伤,借口都不用费心找。吃了一顿饱饭便谎称撒尿,在营房各处四下搜索,好容易找到潘从右的下落,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去。

    他所在的营房全是伤员,担心自己还来不及,哪有心思管身边人姓字名谁。

    丁临乐得如此,闭上眼假寐,待到月满中天之时悄悄起身,摸到了潘从右的营房。

    潘从右陡然见到故人,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丁临提高了声音:“既然知道错了,老大人便不会难为你。”转过身向门外的两名守卫道:“没个眼力价的,潘大人岁数大了,这荒郊野外的夜风阴冷,也不见你们给他填床被褥。”

    两名守卫为难地互相对视一眼,丁临一瞪眼道:“还不快去!”扬了扬手。

    两人撒腿就跑,丁临上前搀住潘从右:“大人,我带您离开。”

    潘从右抽回手:“走不掉的,你带着我只会是累赘,”他对自己的身体很了解:“就算你能带我走,那曹将军怎么办?将士们怎么办?”

    一番话将丁临问急了眼:“大人,现在哪管得了那么多。”

    “稍安勿躁,”潘从右冷静地道:“小白已被转到营房中救治,方才我已借机与他打过招呼,擒贼先擒王,只要你能将他救出,摸到宋宪与吴承简的帅帐,首恶被制,还怕这些士兵难为我们吗?”

    说到此处,营房外脚步声音响起,两名守卫去而复返,肩上扛着被褥,往床上一丢,看向丁临讨好地道:“老校场自从被弃用后,兵甲留的不少,被褥着实不多,这还是从病号房里征来的。”

    “辛苦了。”丁临看了潘从右一眼,转身走出了营房。

    两名守卫一路跟着走到门口,望着丁临的背影发愣,其中一人摸着狗油胡:“看着眼生呢。”

    另一人道:“你就没问问他是哪个营的?”

    狗油胡一撇嘴:“你怎么不问?”

    丁临按照潘从右的指示往山林的方向走去,这一路上静悄悄的,唯有两侧的一排排营房中鼾声阵阵,巡逻兵丁在营房之间穿梭,时不时与丁临走个迎面,丁临心中忐忑,羊入虎穴,一旦被人识破,后果不堪设想。

    为了避免与巡逻兵丁照面,丁临走下主路,从营房之间迂回前进。走不多久,忽见前方密林间一阵交谈声传来,定睛细看只见一排营房前隐有火光,数条人影影影绰绰,不知在忙些什么。

    他不欲生事本打算绕过,但想了想又折返回来,借着树林遮蔽悄悄抵近。

    这排营房远离主路,修得既高又宽,离得近了才发现并非是士兵居住的普通营房,而是存放兵甲的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