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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个在防空洞中被发现的病人,睁眼醒来后第一个看见的就是穿着校服,正在为他擦拭脸庞的暖情,他以为自己在做梦,或者是已经到了天上,而眼前的女子,是个衣着古怪的仙女,所以不由自主地,从他口中溢出的第一句话便是:“你真美。”

    暖情脸上多了一抹,从没跟甘洛以外的男生单独相处过的她,自然也从没这样直接地被男生称赞过,而且他醒后炯炯有神的眼睛就像一团火,炙热了暖情的脸庞。现在他该关心的应该是自己的身体吧?怎么出口却是对自己的赞美?

    为了解除这种**的气氛,暖情嘟了嘟嘴,问道:“你感觉怎样了?你已经昏迷了六天了。”

    她脸红起来更美了,而且表情天真可爱,男人早就被她迷倒,只是:“昏迷了六天?”他呐呐地重复着暖情的话,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山洞之中,难道被敌军的大刀捅进腹部,晕倒在战场中的自己,被这个女孩救了回来?他居然没有死?

    “是你救了我?”

    “嗯,是我跟洛老师,还有甘尚哥哥。”暖情笑着。

    男人看着她的笑脸被迷惑了,她怎么能够越看越美?

    “您叫什么名字?”

    “暖情。”她又笑了,没有发现男人对她改用了尊称。

    却见他忽然忍受着腹部的疼痛,跪了起来,暖情急了:

    “你怎么起来了?你现在还不能随便动的。”

    他起来时同时发现自己身上得如羽毛一样的被褥,以及被褥滑落后腹部上像是针线一样的补丁,却没来得及惊讶和恐惧,就首先跪下向暖情磕头了:“您以后就龚渊的主人了,但死不辞。”说话时的他,就像起誓。因为他心里明白,之前的主人丢弃了他,否则为主人挡了一刀的他,不该醒在陌生人的跟前。

    虽然习惯了被人唤做主子,可是暖情还是不明白这个人怎么神经兮兮的。

    她及时扶住了因为体力不支而再次倒在地上的龚渊,并为他盖上被子:“你好好休息不要动吧,我给你准备了粥,你要吃点吗?”甘尚医生没有猜错,他说他今天会醒来,他果然醒来了,而且还特意叮嘱暖情要为他准备白粥,这会正用得上。

    龚渊因为那精致的陶碗和勺子呆住了,它们看上去就像珍贵稀奇的宝物一样,怎么可能用来给他盛粥?可是暖情温柔甜美的笑容却不容他抗拒,在他吃过暖情递来勺子中的粥以后,高大的男人居然红了双眼:“很好吃……”他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这样细腻的口感,新鲜滚热的暖粥马上感动了他,他别过头去,没让暖暖看见他落泪,最后他才跟她道谢:“主人,谢谢您!”

    “……”暖情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喝白粥喝得这么感动,不就是没有味道的白粥吗?会好吃到哪里去?这是她来这里之前,在学校餐厅利用五毛钱买来的:“你要是喜欢吃,我明天拿一锅来吧。”一句无所谓的话,偏偏成了龚渊耳中的“豪气万丈”,因为这白粥在他看来,也是只有主公之类的富贵人家才吃得上的珍味。

    所以龚渊忍不住就在暖情面前落泪了,从来没有人对他那么好过,他朝她喊:“龚渊发誓,会对主人衷心一辈子!”

    就为了一锅粥吗?暖情额头冒起了黑色的竖犀觉得这个病人有点不容易沟通,不知道他是不是病得脑袋不太正常了?

    此时站在山洞口的甘洛居然收起了原本想要走进山洞的脚步,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才发现一直站在他的身后,蹑高脚跟朝洞内张望的甘尚,他狠狠地盯了他一眼,才一声不响地离开,龚渊,我把你接过来,希望你还是要好好保护她,甘尚却自顾自地耸了耸肩,没有打扰洞内两人的对话,跟着离去了。

    晚上,暖情提着充电日光灯来到防空洞,她刚训练完剑击,换洗上一套黑色的运动装,拿着一锅白粥,就来到这里,却发现洞内漆黑一片:他走了?

    一阵紧张,暖情就马上走进洞内,却看见病人正拿着充电日光灯,在上下研究什么。见暖情进来,他马上惊慌地朝她下跪:“主人,小人该死!”并低头道歉,痛苦的铁青了的表情彷佛他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暖情没好气地叹了口气:“都叫你别随便起身,都说不用朝我下跪,你怎么还是听不懂?”

    “对不起……”还是相同的话。

    暖情只能耸肩,然后翻白眼,完全没有理会他手中已经熄灭了的日光灯,反而扶他坐下,并递上食物:“来,饿了吧?快吃吧。甘尚说你要是觉得体力没有问题的话,今晚就可以走动,回到屋里去睡啦,不用再留在这个防空洞里了。”她一边说,一边给他盛粥。

    虽然暖情像是并不在乎,可龚渊还是凝重着脸,深深地道歉自首,他递出日光灯:“主人,对不起!刚刚龚渊不小心把这个‘夜明珠’搞坏了!”

    其实是它自动熄灭的,因为充电池的电用完了嘛。龚渊他原本一直不敢去碰它的,不但因为这个“夜明珠”长得奇怪,也是因为它看上去一定比“夜明珠”更珍贵的样子,不过它忽然熄灭以后,他就焦急地拿起来查看了。

    “坏了?”暖情接过日光灯,毫不在乎地把它放在地上:“也许是没电了吧。来,啊~~”她已经递上了盛满粥的勺子,并绘声绘色地哄着病人喝粥。这照顾病人的“家家酒”还是瞒好玩的,尤其是病人还那么容易感动的情况之下,暖情总是在下一刻看见他脸红之时就觉得好笑,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容易感动。

    “谢谢主人。”他说,眼睛已经红了起来。要知道,看见一个满身肌肉,魁梧威武的人脸红已经够突兀了,而他总是红着双眼就要哭的模样,实在跟他的外形很不相配。

    在龚渊看来,暖情是最善良又没有架子的仙女主公,尊卑感作祟,让他既感动,又害怕,却不敢不接受这份好意。

    “你家在哪里?一直没有联系他们吗?为什么会刀伤躺在这里呢?还穿那么奇怪?”这些问题,暖情一直很想问,只是雍月说他暂时不能移动,需要平躺,所以直到今天甘尚说可以让他移动了,她才问的。

    “……”一脸惘然,龚渊皱着眉,他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再看看暖情身上全黑的奇怪的“夜行装”,然后乖乖地回答:“龚渊是燕国人士,原是司马庄公的奴隶,承蒙前主公的赏识,赐予父母双亡的龚渊姓名,成为武士一直伺候前主公左右,直到为前主公挡去敌军武士致命的一刀,本应丧生,却被主公您救了小人一命,龚渊日后定……”暖情及时朝他低着的头前举了个“STOP”(停止)的手势,制止他又要开始说什么死而后已的话。

    重点是,暖情她是“公主”,不是“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