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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屿觉得自己运气有点好,一场低烧竟然只延续了一个上午,到了中午她的烧就退了,只剩下一点小感冒。

    要是发烧病上个几天,那她的进度就白补了,淮城一中考试是按淘汰制的,具体的制度她还不太了解,听说期中就会有一次,而且会加上前几次月考的成绩进行排名。

    初屿不太想被刷走,她虽然只来了一班一天半,但还挺喜欢这个新班级。

    中午初屿提前发了信息给外婆,点名要吃糖醋排骨。

    她把江妥的校服整整齐齐的叠好,收进书包里,准备中午带回去洗了再还给他。

    出了学校,回到家她先把校服塞洗衣机里,等吃了饭,再跑到二楼房间的阳台上晾好。

    回学校之前,初屿爬上阁楼,在她的藏宝库里拖出一个箱子,翻出一个超大容量的吸管杯。

    杯子是磨砂玻璃材质,杯身落满粉色的樱花瓣,吸管机括处巧妙的设计成一个桃子。

    这是她收藏的杯子里最大号的了,因为足够大,杯子接了一根粉白相间的背带,可以跟包一样斜挎在身上。

    初屿一直坚信感冒了就是要多喝热水,才能好的快,她背上那个杯子,决定一节课要喝一杯。

    回到学校,初屿先去球场找傅迟南。

    她问了齐明,饮水卡要周一才能办,但今天才是周三。

    她刚到这个班,不好意思一连好几天都借别人的饮水卡,饮水卡算钱也不太好算,何况她还计划要喝很多的水。

    薛颜的饮水卡一天能丢八百回,这回刚丢,还等着下周一的时候去补办。

    于是初屿发了信息找傅迟南借他的饮水卡。

    他让她中午的时候去球场找他拿。

    中午的太阳虽然没有夏日那样灼人,但也很热,即使如此,操场上还是有很多男生在打篮球。

    初屿找了一圈,找到傅迟南。还有江妥,他们和上次那晚一样,在一起打球。

    傅迟南此时刚好投了一个球,没中,他回头,看见她了,随手指了一下自己搭在阴凉处栏杆上的校服,然后又继续跑去抢球了。

    初屿顺着他的指示往树下的栏杆处走,那里乱七八糟的搭了不止一件校服外套。

    淮城一中除了周一升旗以外并没有规定学生一定要带校牌,所以校服都长的一样。初屿小心的翻了一下,找出那件衣袖上写了个傅字的,摸出口袋里的饮水卡,连带着一小袋话梅糖。

    初屿把饮水卡和话梅糖都揣进口袋里。

    傅迟南没看到,他正转身把球抛出,江妥跳起,接过球,随手一抛,扔进篮框。他甩了下手,语气淡淡:“不打了,我回去午休。”

    午休铃前十五分钟,初屿从走廊处打完热水回来。

    她刚一坐下,袁诗琪就过来了,不过不是来找她的,她手上拿着习题集,看上去像是遇到了难题,来问题的。

    “江妥,这个题我看了好几遍解析还是看不懂,老师不在,你能帮我看看吗?”

    初屿咬着吸管,喝了一大口热水,看向前方的江妥。

    他正坐在桌子上,长腿乱支着,漫不经心的听一旁的几个男生说话,神情冷倦,看上去兴致不高。

    他闻言回头,接过袁诗琪手上的习题集,搁到桌子上,撑着手臂弯腰看了一会,然后把习题集拍到齐明身上,“就昨天那个题型,你讲吧,我困。”

    齐明看了一眼,确实和昨天他问江妥的那个题型一样。他很热情,拿过草稿纸和笔,作势就要讲,“先给你讲一下这个答案上的解析吧,但是妥哥昨天还提了一种更简单的解法,等会我再给你讲。”

    初屿抱着那个比她脸还大的大水杯也凑过来听,她也想看一下这个题有多难,齐明讲了几步,很体贴的询问她们俩,“到这里听懂了吗?”

    袁诗琪点头,初屿也点头。

    她刚看完解析,现在在心里想江妥说的另一种更简单的解法是什么。

    直到齐明把答案上的那种解法仔细的拆分讲解完之后,他又问,“听懂了吗?”

    他先问初屿,初屿点头。

    袁诗琪看向齐明身旁漫不经心的玩手机的男生,神情委屈,嗓音像撒娇:“我还是不懂。”

    齐明自认为已经讲的够详细了,不过他这人热心,又拿着笔给她讲一遍,这次讲的更慢,更仔细。

    初屿坐回自己座位,在草稿纸上试图写出另一种解法,解了一会,草稿纸上落下一片阴影。指节分明的手落到她草稿纸上的图形上,修长的指尖划了一下,冷色调的嗓音落下,“这里,和中点连起来……”

    他说到一半,初屿突然福至心灵,啪的一下打开他的手,“我知道了我知道,你别说。”

    她握着笔开始飞快的写步骤,江妥收回手,很轻的切了一声,倒头睡了。

    前面的齐明讲完这一部分,问袁诗琪,“听懂了吗?”

    “你干嘛呢,发什么呆。”

    袁诗琪回过神来,她垂下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不在焉的,“哦,听懂了,然后呢?”

    天气热,一整天的课上的格外沉闷,度日如年,好不容易挨到了晚自习下课。

    初屿一下课就收拾好了书包,她是不肯再看一眼书了,觉得再看一眼都是一种折磨,宁可去楼下站着等二十分钟。

    按时下课的下场就是楼道里特别多的人,今天天热估计大家都赶着回宿舍排队洗澡,你挤我我挤你的。初屿有点怵,可是已经后知后觉走进楼道里,被人群夹着往下走,想反悔都反悔不了了。

    初屿缩成一团环起手臂防御好自己,努力在人群的急流里踩稳脚下的台阶。她不算高,又因为垂着头看路,走到大概三楼拐角处的时候,被一个因为老师拖堂才下课着急回宿舍没注意看的男生撞了一下。

    也许是因为生病没什么力气,初屿脚下一软,就要往前摔。

    突然间,一侧伸出一双有力的手,拽住她的手腕往一旁拉,他力气很大,初屿被猛地拉进一个人的怀里。

    然后,熟悉的气息包裹住了她。

    清冽的皂角味,加上很淡的柠檬草的气息,冲散了一点楼道里各种人身上混合的难闻气味。

    初屿堪堪站稳一点,握着她手腕的手就把她拉离一点,然后松开。

    接着,头顶传来少年极其不爽的嗓音,尾调下沉,隐隐带着怒气,“你怎么走路的?”

    初屿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委屈。

    被他莫名其妙的凶,她眼圈红了一点,小声辩解道:“是有人撞我的。”

    江妥意外垂眸,他声音不可抑制的放轻一点,“没在说你啊。”

    撞了人的男生才反应过来,连忙回头道歉,“对不起同学,我没看到你,你没事吧?”

    初屿摇了摇头,说没关系,男生又说了两句,人群又接着流动起来。

    她顺着人群,继续往楼下走,终于走到一楼,走到楼下那颗桂花树下时,初屿忍无可忍的挣了挣身子,回头怒道:“你还拽着,勒死了。”

    江妥松开提溜着她书包背带的手,然后双手无奈的举起,一副投降的模样,嘴上却挂着痞笑:“怎么好心没好报呢,我这是给你拎高点,免得别人看不见你,把你踩死了。”

    初屿平生最讨厌别人说她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