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周棠青依言多喷了几次，再还给她。

    芒声上下喷了两回，整理好头发，放至两旁，遮住脖子，又将小臂上的冰袖拉高一些，与袖口留无缝隙。

    周棠青见她遮得这么严实，顿觉好笑，“这么怕蚊子？”

    “我招蚊子，每次和别人一起，咬的都是我。”

    周棠青先上台阶，往旁边走，留出位置，示意她上来，“那你可能要辛苦一点了，我不招蚊子。”

    芒声见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太阳底下更显白皙细润，小声呢喃：“这么好的皮肤，怎么不招呢？”

    “什么？”

    芒声连忙闭上嘴，跟着他的脚步走上去。

    他们一路爬到最高，有一座歇脚的小亭子，芒声累得气没喘匀就坐下，靠着椅背吹风散热。

    周棠青却像走平地一般，呼吸都没乱，站在她面前，让她起来站会，走太累坐下对身体不好。

    芒声仰头看他，见他面不改色，喘着气问：“你们男人肺活量都这么好的？”

    周棠青朝他伸出手，想搭她一把，动作格外自然，“我经常运动，体质还不错。”

    芒声一垂眸，就见到一只比她大出许多的手，掌心脉络分明，宽厚有力，他伸手伸得虽自然，但她没敢搭上去，扶着一旁的柱子站起来。

    他爬了一趟山路不见喘，倒叫芒声好奇他在配音的时候，某些喘气戏份是怎么喘的。

    周棠青听到这个问题，摸了摸鼻子，神色有些不自然，“你要在这听？”

    喘气声一般在某些戏份才会录到，后知后觉的芒声，脸上因爬山冒出的红色加深了些许，“不不是，我只是好奇，没有没有要听。”

    周棠青移开一点视线，落在亭子外的枝叶上，语气稍带僵硬，“会刻意喘，也会做点运动让喘气声自然些。”

    芒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干巴巴笑了一声，胸口跳得更厉害了，但她若无其事地坐回去。

    气氛凝滞片刻，被一只飞来的蝴蝶打破。

    芒声视线随着蝴蝶而动，这蝴蝶的颜色她从未见过，蓝、黑、白、紫，每一种颜色都在它身上刷过一条微拱形的弧度，蓝色多聚于前面，后面白、紫、黑错落分布，看着有些像少数民族服饰上的颜色。

    芒声顺着它的飞行路线看去，它停在亭子外一棵树往外窜出的细枝干上，那原本停着另一只蝴蝶，这只的颜色更有意思了，水母似晶莹剔透的海洋蓝。飞来的蝴蝶停在另一只边上，翅膀朝上，像是俯首弯腰吻着另一只。

    “周棠青，你看，两只奇怪颜色的蝴蝶。”她捞起相机，走出亭子，对着蝴蝶拍。角度不好，只拍出它们一齐停留在枝干的样子。

    她往外走一点，靠近山沿，前面有一副栏杆，高度在她小腹下。

    周棠青后脚跟着她出来，就见她这副将落欲落的模样，“芒声，进来一点，别摔下去。”

    “没事，我靠着栏杆。”

    周棠青不放心，上前去站在她身后，只隔半米不到，他上身往前倾过一点，右手伸出抓住栏杆，做出随时抓住她的模样。

    芒声还沉浸在拍摄中，越拍越往外，最后半个身子都斜出去了，周棠青看得心惊胆战。

    最后一张成功拍到它们“接吻”的照片，芒声高兴地猛转身，想给周棠青看，周棠青却以为她站不稳往外倒去，左手连忙抓住她的手，右手松开栏杆，一把扶住她的背，压向自己，带着往后退。

    芒声在他怀里撞了个懵，鼻子撞到他衬衣上的半椭圆纽扣，随后鼻尖有淡淡的清香，像早起萦绕在山路间松木和水雾的味道。

    见她站稳了，周棠青松开手，推开两步，问：“没事吧？”

    “没事，我只是要把照片给你看。”

    周棠青松口气，“照得怎么样？”

    芒声把相机给他。

    他翻看几张便还“回去，“很好看，不过下次要注意安全。”

    “好，好。”芒声低着头，感觉鼻间还萦绕着他身上的味道。

    周棠青看出她的羞赧，顺势转移了话题，“进去再歇会吗？还是去下一个地方。”

    芒声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二点半了，“午饭的点了，你中午有约吗，我请你吃饭，当是谢谢你特意为我送衣服。”

    周棠青说没有，但他说这顿他先请，他知道附近有一家不错的餐厅，带她去尝尝。

    两人从山上下来，往南岭园的停车场走。

    到停车的地方，周棠青给她打开副驾驶的门，芒声道句谢，弯腰坐进去。

    透过后视镜，她看到装汉服的盒子放在后座上，上面还盖了层薄薄的纸。

    周棠青发动车子，见她盯着后视镜看，也望了一眼，“我怕会沾灰，就盖了层纸上去。”

    “谢谢。”

    周棠青弯了弯唇，专心开车。

    周棠青带她去的是一家广式食府，半开放式，座位之间以木制镂空屏风相隔，两边的墙和古时宅子的门墙相仿，餐桌也是仿古式制作的黄花梨木，整座食府都笼着古色古香的韵味。

    两人在靠墙的最后一张桌子坐下，服务员迎上来，见着周棠青便喊一声“周先生”。

    他示意服务员把菜单给芒声，“我经常在这吃饭，东西还不错。”

    芒声接过菜单，翻了几页阖上，“还是你点吧，你知道什么好吃。”

    “也好，给你试试他们的招牌菜。”他唤一声服务员，“就上我平时吃的几样，再来个甜点，冰淇淋可以吗？”他看向芒声。

    芒声眼珠转一圈，面露尴尬，“不太可以。”

    周棠青猜到什么，收回视线，轻咳一声，“那换成水果吧，常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