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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进来了,随即是王哥和沈月姝。

    季舒然的眼神落到进来的女人身上,看不出年纪,保养得当,虽显贵气却有藏不住的沧桑感。

    沈月姝的眼神也看向他,淡淡的,像是随意一瞥,然后就挪开。

    她走到床边,斥退下人,对床上的儿子嘘寒问暖。

    季舒然莫名觉得想哭,这个女人,让他想到自己的母亲。

    在越来越淡忘的记忆里,也曾有这样温柔的话语关心过自己。

    对话持续了好一会儿,因为这个房间很大,说了些什么他听不真切。

    他环顾了这个房间,宽敞、却有不合时宜的医疗仪器,私人物品就显得不那么显眼了。倒像是一个病房。

    终于,辰铭耀的眼神落到了他身上,他向自己母亲撒着娇。

    “妈妈,那个人就是要给我配型的吗?看他一身穷酸味,我不想要他的。”刻意提高了音量,季舒然听得真切。

    沈月姝没多做理会,提及昨天带回来的人,她的气压一下就降了下来,“要不要,还得看能否配上。”她抓住辰铭耀的双肩,眼睛盯着自己的儿子,”小耀,现在最要紧的是活下去。”

    辰铭耀眼里的光淡了下去,随即又不甘似的盯着季舒然和小年轻所占的位置,他嫉妒的想,那种贱民能够活得健健康康的,为什么自己作为辰家少爷,作为将来家族企业的接班人却要患上白血病,想到这儿,他抓紧了身下的床单。

    医生和助手正在调制机器,沈月姝向心腹眼神示意。王哥将季舒然拉到跟前,交代道,“你爹收了钱,你就的按要求做。你也看到了,辰家唯一的小少爷生了病,让你来就是先做个配型,配得上你就是……”

    “配得上就怎么样?配不上又怎么样?”他此刻身体也很虚弱,打断的声音不大,却也足够让沈月姝听得清楚。

    他是故意的,也想不通。既然是救人,为什么用这种方式,又为什么偏偏找自己。

    沈月姝这才正眼看向他,她隔着最初的距离,打量着这个当初自己狼狈生下的孩子。同样的一双眼睛,是清澈也是诱惑,哪怕二十年过去了,借着基因的传承,又逼迫她想起来,过往争先恐后的窜出来,她不留恋,掐了掐自己掌心,告诫自己眼前人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配型成功,你就得配合医生,救我儿子。”

    “然后放我离开。”带着急切,季舒然已经想明白,他父亲拿了别人的钱,救人也没什么不对,他只要自由。

    “好。”沈月姝只说了一个字。接下来医生便开始对季舒然进行一系列检查和抽血检验。

    抽血过程中季舒然晕了过去。

    他看着就是一副不健康的样子。

    身量不算矮,但就是瘦得厉害,尤其单薄。加上这两天的遭遇,身体早已扛不住。

    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房间的小床上,输着液。

    旁边是躺着闭着眼睛的辰家少爷。

    突然,辰铭耀睁开了眼睛,盯着在看他的季舒然,厌恶的转开了头。

    他按了床头的按钮,马上跑进来一个佣人。

    季舒然听到他对佣人说让他母亲立刻来把房间里这个人弄走。

    季舒然愕然,他对这个生病的少年没有恶意。即使他母亲用了不好的手段将自己带过来配型。他懂得生命的可贵,也说服自己去理解那个女人的行为,天下的母亲都会爱自己的孩子,就像他自己的妈妈一样。

    可是,这个少年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友善。

    沈月姝又一次进了房间,和她一同进来的人将还没输完液的季舒然推走,出房门前他听见少年说了一句把他睡过的床也扔了。

    季舒然被带到了别墅门外,他被告知在这儿等结果出来。

    至于结果什么时候出来,自己在这么寒冷的天里该怎么办他没有问。

    很多时候对很多事情他无法理解,但好在也通透,他不想自己活得那么复杂那么心累,想不通就不去想。

    比如说,幸好现在没有下雨或者下雪,所以,情况也没有那么糟糕对吗?

    幸好父亲得了一笔钱,自己就可以彻彻底底的与他脱离关系。忘掉那些暴行,也不用背负父子关系那层道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