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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往前走,楚辞就越觉得蹊跷。

    按理说,此时已是春末夏初,气温适宜,可这落霞山里却是格外阴冷渗人,如同利剑刀锋般刺骨。

    一大片的白骨盖地,密密麻麻地铺列在地上,空洞的眼窝茫然地朝向天空,不知道是大腿骨还是小腿骨也七零八落地架在一起,旁边还有身形巨大的马骨和一些破碎的木板,看着……如同殉葬坑一样。

    到底有多少人惨死在了这里?

    楚辞突然想起,初到定州后听到的传闻。据说因为这定州几十年前出了妖魔,不少人家纷纷逃出定州,从落霞山往其他州城逃跑,但是就是在这落霞山里才出了极其诡异的事情。他们似乎是遭遇到了鬼打墙,不少人也因此陷入癫狂,疯魔致死。

    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鬼打墙?

    除非……这里是鬼域。

    普通人叫它鬼打墙,但修道之人称其为鬼域。在鬼域之中,任何诡异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而鬼域的形成也毫无考究,可能因为恶鬼的怨气,也可能因为魔道或妖魔的结界而一起产生,还有可能因为一些奇有的空间、器物的气场所影响而生。

    总而言之,这鬼域绝不是什么好地方。

    只是那白狗却如入无人之境一样,散漫的很,正懒洋洋地在她前面开路。楚辞跟着它越走越顺,竟然丝毫没有遇到什么怪事。

    下一秒,楚辞就后悔了。

    人果然不能瞎想,说什么就要来什么。

    正这么想着,她突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猛地回头,却诧异地看到身后的树上站了一个人。

    那人头上戴着一个硕大的斗笠,身着艳红色的外袍,宽宽大大,密不透风。脸上还戴着一块木制的面具,五官所在的部位都凿空了,木刻的鼻子高高地从头顶延伸而下,旁边是两双狭长倾斜的眼洞,嘴巴的位置竟然是一个微笑着的开口,看着邪气冲天,看过之后便难以忘记。

    那人一身笔直地站在树上,红衣如血,搭配着那极长无比的面具,叫人心里忽然开始发麻。明明是很普通的场景,但是却极具视角冲击力,诡秘的阴气一点一点从楚辞的尾椎骨慢慢往上攀爬。

    她一身冷汗直下,再眨眼看去,那树上竟然什么都没了!

    楚辞又是再看,还是没人。

    难不成她看花眼了?

    “小白,你听到什么没?”楚辞突然有些害怕,握紧了缰绳贴住了身旁的白马。

    契之疑惑地拱了拱鼻子,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现。

    楚辞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可接下来遇到的怪事连连,让她心生惊惧。

    一阵冷风袭来,她眼睁睁地看着对面的山石里突然冒出来一群人,神情惊恐地朝着她跑过来,仿佛见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还没等楚辞反应过来,就鬼魅般地穿过了她的身体,随即又消失不见了!

    穿过的那一瞬间,仿佛什么被抽离而出,那感觉极难形容,却极为震撼。楚辞心跳都漏停了半拍,她半撑在马背上,剧烈地喘息着,整个人差点跪了下来。

    契之不解地摇了摇尾巴,完全不知道这女人怎么了,怎么跟见了鬼一样。

    下一秒。

    一阵孩童的哭声传来,一双冰冷的手突然攥住了楚辞,青白色的脸庞缓缓抬起,呆呆地看向楚辞。

    这会再也不是看花眼了,也不是什么鬼影撞人了,而是实实在在地被什么玩意捏住了手,凉得刺骨。

    “我靠!”楚辞头皮发麻,作势就要将那小孩甩开。

    可她使出吃奶的劲都拽出来,只能看着那小孩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契之这回也看到了,刚要作势扑咬过来,就被一把揪住了后颈,动弹不得。它艰难地转过狗头,却看到一张极长无比的面具冲它咧嘴一笑。

    我丢!吓死狗了!

    契之浑身的白毛都吓得炸开了花,一声不吭地就昏过去了。

    等楚辞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正僵硬无比地躺在一口棺材里,还是没盖上的。

    还能有比这更糟的待遇吗?

    上一秒她被鬼牵了小手,下一秒她就直直躺进棺材里了。

    真棒!她成翻盖活人了。

    楚辞心里一通胡言乱语:……我是下地狱了吗,还没活够就去死吗?

    白马不知道去哪了,她撑着手艰难地爬了起来,看见自己正处在一个狭小的山洞里,周围黑漆漆的,只靠着洞口那微弱的亮光得以视物。

    契之就没她那么好运了,五花大绑地躺在一口黑锅里,旁边还有一个正在磨刀的恐怖面具人。

    傻狗还没醒,如果它醒了,估计潜台词就是:真棒,上一秒我刚被解了绑,下一秒我又被绑着进黑锅了,还附赠磨刀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