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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

    林端阳纳闷地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不在吗?”

    只两三个呼吸之间,厨房那边炸出了一声巨响。

    “咳咳咳咳咳咳咳……”

    房门被轰然打开,一个面容乌漆抹黑的男人咳嗽着扶了门走出来,门内随之飘出了一阵呛鼻的油烟味,闻着甚是奇怪。

    “爹!”

    林端阳大惊失色,大步跨过去一把扶住那男人:“爹,你是不是又乱做菜了?”

    林常峰苦笑着摆摆手:“没……没,这不是想着你还没回来,想着做点晚饭,等你回来了正好吃嘛……”

    林端阳一股脑钻进了厨房,对着锅里一团黑漆漆的糊状物品摇了摇头,赶紧打开窗子通风。

    那油烟气飘得满厨房都是,林端阳扯起袖子捂住口鼻,无可奈何道:“爹,不是都说过了不让你进厨房吗?”

    他声调拉得老长,似乎这样的事情早已不知发生过多少遍了。

    林常峰难为情地搓搓手:“这不是前天刚跟你王叔学了一手吗,想着试一试哈哈哈。”

    父子俩拉扯了一通,林常峰被儿子批评完,这才注意到院子里站着的楚辞:“端阳,这位姑娘是?”

    楚辞也回过神来,拱手道:“林叔叔好,我是楚辞,是端阳的……朋友。”

    林端阳拿着铲子走了出来,神情格外坦然:“爹,我们是在集市上遇见的,她正好帮了我一个小忙,想着请她来家吃一顿饭。”

    林常峰并未发觉到什么异样,埋怨地瞪了一眼儿子:“也不早点说,我好收拾一下家里啊。”

    “寒舍太乱,楚姑娘不要介意啊。”

    楚辞也爽朗一笑:“一点都不乱,林叔叔你太客气了。”

    “请,请进。”

    楚辞跟随林常峰的步伐走了进去,抬眼环顾四周,屋子不大,却是格外整洁。屋内家具很少,除了西侧的厨房外,迎面便是一张摆在中心的棋盘,那棋盘由木雕而成,楚河汉界清晰可见,那象棋子摆在两侧,看着十分精致。

    “楚姑娘,坐。”

    林常峰不自然地挪开凳子,示意楚辞坐下。端阳性格孤僻,心气又高,并不常请人来家里做客,平日里与他们父子二人多走动的都是林常峰的旧友们,很少见到这样的年轻人,还是一个姑娘。

    难道……

    林常峰想了半天,也不敢把楚辞和儿子想到一块去,心里暗自骂了自己一句昏聩,赶快转身去倒茶水了。

    林端阳自从刚刚钻进厨房后,就没有再出来过,听这动静像是在做菜,闻着倒是挺香的。

    不过,怎么是林端阳做菜呢?

    楚辞疑惑地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却被走过来的林常峰注意到了,他取过一只茶杯,一边倒水,一边道:“我们端阳啊,你别看他性格不好,却是十分孝顺呢,我自小便不会做饭,做得仅仅自己能吃得下去,有了端阳以后,就更是不常进厨房了。”

    “这孩子嫌弃我做饭不好吃呢,跟我做厨子的朋友学了不少菜,家里都是他做饭。”

    虽然嘴上说着嫌弃,林常峰的眉眼里却都是笑意,他长相平淡朴实,身形清瘦,却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儒雅之气。

    看他面容憔悴,一脸病容,指尖还萦绕着若有若无的草药味,一看便知身体不好,应是常年卧病在床。

    “来来来,开饭咯!”

    林端阳端着一锅粥急急走了进来,呲牙咧嘴地说着:“快让让,快让让,烫死我了。”

    林常峰一瞅锅里,嘴角一垂:“怎么又是药羹啊。”

    林端阳不以为然地回去端菜,懒洋洋道:“你自己的身子你自己不清楚吗,今天来了客人,多添两个菜,药羹还是老样子。”

    一盘盘菜相继上了桌,楚辞探头一看,确实挺丰盛的。

    醋溜土豆丝,蒜炒白菜,还有一条小得可怜的清蒸鱼。

    林端阳斜睨着眼,微微抬了抬下巴:“别看卖相寒酸,但是我这手艺可是极好,今天算你走运了。”

    “臭小子,怎么说话呢,不知道礼貌点。”林常峰握着筷子就给儿子头上猛敲了一下,得到了儿子的一个冷哼,才不好意思地请楚辞先动筷。

    “都说了别敲我脑壳,爹你干嘛!”

    “我是你爹,臭小子。”

    “哼,快吃菜,尝尝我这鱼咸不咸?”

    “我尝尝……怎么有点……”

    “啊?不会吧,我没放多少盐啊……”

    “不咸,哈哈哈哈哈哈。”

    温室热菜,笑语连连,楚辞眼神渐渐飘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