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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从盲山的密道走水路,就等于抄了近路,穿过了星图山腹地这段最险峻的路,直接到达了通往京中最近的一条官道附近,这条官道可以直达京中。”

    容连渠说完,阮陶摇头轻叹,“让朝廷日日困扰的盲山匪患,原来就在自己眼皮子下,任何想要对盲山的动作,盲山都能提前知晓,源头就错了。”

    盲山的人要知晓消息,比朝廷的人还快;路上多出的这月余两月时间,足够山头林立的匪患应对。

    一件事如果存在,便有它存在的道理。筆趣庫

    盲山根本就是不少人留给自己的退路……

    这些是后话。

    容连渠这次不仅安稳过了盲山和星图山,还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京中,是因为他在边关扎根的那段时日。

    容连渠对边关地形和巡逻间隙的熟悉,对西齐,羌戎两处军队以及边关百姓活动习惯的熟悉,以及各种大漠孤烟,大路小路,羊肠小道的了然于心,才会有人找上他救人。

    他给了羌戎那一刀,让盲山的人逃命,这个人才肯在后来为容连渠冒险,甚至安排了另一个人给他撑船……

    容连渠身上的主角光环还在,并且,这种主角光环,还在强烈得影响和感染着周围的人,周围的人对“她”的滤镜还在继续,“她”才能顺利抵达这里,她面前。

    所以,在她身上已经有了女主光环的情况下,容连渠身上的主角光环不仅没有淡去,反而更加深刻和明显。无论是冒死在边关取回傅伯筠首级,同盲山匪患一道在羌亚铁骑下的惊险逃生,还是那救命的一刀,同对方在风沙中相望……

    每一帧,都是大手笔。

    这种手笔,让人设无限丰满和立住……

    这种丰满和立体,盖住了绝大多数的角色,甚至很少在活着的人里,找到能与之交相辉映的。

    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

    阮陶看着“她”出神。

    容连渠也在继续,“我没有贸然上路,在当地打听了一日,最后搭上了一个商队的马车。他们有批货要赶在腊八之前运送抵京交货,所以一路上的行程只能压缩,不能延迟。这些商人常年往来于这条官道上,有应对大雪,暴雨这些意外情况的预案,跟随他们一道入京是最保险的,所以我去应征了一份护卫的护卫兼杂工的工作(一定一定一定要记得这里回过来看),然后跟着这个商队入京……”

    阮陶:“……”

    世上大约没有容连渠不能应聘的工作。

    也没有容连渠不能打的工。

    容连渠身上不仅有主角光环,还有打工人光环,以及,刷地图光环……阮陶看向“她”,也正好“她”也朝她看过来。

    阮陶一面倒茶,一面轻声道,“让你来做清流,你就真这么不要命来了?不是羌戎那一茬,盲山这一关你都过不了,人的运气不会总是这么好,身上的光环如果掉了,傅伯筠都会死……”

    容连渠诧异看她。

    阮陶指尖将茶推至“她”跟前,“你不该回来的……”

    ——我去做我该做事。

    阮陶继续,“傅伯筠的死没那么简单……”

    ——傅伯筠带着边关的将士浴血厮杀,但身后的天都是污浊的,一心为国的人反而死得悲壮,通敌卖国的人却活得怡然自得。

    阮陶收回指尖,茶杯中的热气袅袅升起,白雾与光晕在两人之间隔出一方天地。

    阮陶轻声,“但如果你没回来,我好像也找不到第二个可以信任的人了……”

    ——没有傅伯筠了,曲少白也已经出使,许晋安离开了京中,京中只有一个曾梅云。

    四目相视里,良久,容连渠的声音沉稳而温和,穿过眼前的白雾与光晕,“哦,这两碗阳春面吃早了……”

    阮陶莞尔。

    “要怎么做?”

    白雾与光晕渐渐散去,露出那张清逸俊朗,五官精致的脸。

    阮陶也忽然想起,在惠城的时候,就是她说什么,容连渠照做。

    她能说出八分,容连渠就能做像九分。

    “她”们之间有惺惺相惜,也有一点即通。

    比起曲少白,许晋安和曾梅云这几人,容连渠与她其实更有默契。

    这种默契,还来自于知根知底。

    阮陶端起茶杯,“你才抵京,此事需从长计议。此事急不来,容我再思量一晚,我还有些细节要想清楚。”

    容连渠想开口,但阮陶已经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容连渠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只应了一声,“……哦”

    阮陶手中握着得,是他刚才喝过的杯子……

    他刚刚没来得及阻止,现在也最好不好主动提起。

    果然,他没提起,另一头,阮陶只缓缓放下茶盏,有意问起,“如果府中的人问起来,你这段时日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