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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秦煦自屋内而出。

    “你确定吗?”

    他方才就在屋内,自然也听见了他与惊鸿的对话,只是一时没有出来面对。他那日听过谢长柳的话后,一直郁郁不得,谢长柳是颓唐着他也一般。他想不明白自己的心神为何会因他而乱,更想不明白,这个人究竟于自己来说又多重要。

    他记不起来过往,他觉着自己以后也记不起来了,但是,身体里还是有着对谢长柳的记忆,所以,才会在他说他出自己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入东宫的时候,那般心慌意乱。

    这几日,他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有些事情,他虽记不得,但不代表没有过。

    一切皆顺其自然吧。

    可这会见事态紧急,他也不好再做无声,于是便出来面对。

    那日秋山澪说的什么,他也是听得一清二楚的,虽然更多的是秋山澪对谢长柳之间的旧事重提,可临终之言他记得。秋山澪的确是多次重复‘假’字,他当时也只当是秋山澪在替谢长柳痛心疾首,可这会一回想起来,的确是话中有话。

    依着秋山澪与谢长柳之间的关系,被背叛的确太过发人深思,但,这层关系也不会真就不值得一星半点的留念,秋山澪临终之言,是真话。

    谢长柳看着秦煦开门,人还站在里面,对于秦煦,他有些难以直面,毕竟那日他伤心之余出口的话太过伤人。

    虽然,是气急之言,但也违心。他的确是因为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被折腾的怨天尤人了,才至于埋怨到秦煦身上,这会想起来,颇觉悔不当初,有怕秦煦记着,但又自我安慰,反正他不是真正在乎自己的秦煦,说说,他也伤不着什么。

    这样一想,他才觉着好多了,遂严肃道:

    “诸侯藩王无故离开封地,是为违抗圣旨。亲王出行,一般携军士五千人护驾,那你可知,只要有五千的兵马,就足以论犯上作乱论处!”更何况,广南王是藩王,他一旦带着这五千军士离开琅琊,浩浩荡荡而去,汴京便会如临大敌,认为广南王是在犯上作乱,一旦被扣下这顶帽子,便会被陛下出兵镇压,届时,就算广南王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在世人面前,带兵入京的人是他,无诏擅自出封地的也是他。

    秦煦也意识到事态严重性,大步走来。

    “把他们追回来!”

    广南王是携着家眷走的,怕是行程缓慢,这会还没有出封地,他们必须在他们出封地前拦回来,一旦踏出琅琊,一切就绪都晚了。

    三人骑着快马就追出了城,一路疾行,一点也不敢耽搁,恨不得插双翅膀飞过去才好。

    他们已经可以想象到,如果真就如谢长柳所言,圣旨是假的,那广南王殷殷入京,就是去送死的,不管那圣旨有没有陛下掺和的意思,一旦广南王领兵赴京,陛下都乐见其成。不费他吹灰之力就踢掉一个藩王,陛下怕是希望每一个藩王都能去自投罗网。

    然而,直至追去会陵,都没有把人追上,而会陵,是琅琊王氏所居之地,会陵是琅琊最大的城池也是最古老的地域,琅琊王氏盘亘在会陵已逾百年,是此地大族,是广南王都要掂量的存在。

    他们三人行至会陵城下,奈何被城门口的将士拦住。

    他们几人不知为何,而那拦下他们的将士,见他们不动作却是拔刀逼他们下马。

    “下马!统统下马!”

    几人对视一眼,只得依照他们的意思下马,再从长计议。

    “城主有令,自做日起,会陵闭关三日,一律不得出关!”

    谢长柳惊愕,“为何不能出关?”

    “这是我们城主的意思,我们也是听命行事。”

    昨日广南王才带着人乌泱泱的出关,他们就开始闭关,这是做什么?怕有人拦回他们?这也太巧合了。此时他们当务之急是不得不要走这一遭的,若是拦不回广南王,才是祸起萧墙。

    “吾乃广南王门下幕僚,谢无极,广南王携家眷出关,我是要随行侍奉的,今日才赶上,还请为我等放行。”

    反正谢无极投效广南王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如今,他便承认了自己便是,这会陵虽是王氏为大,可也是广南王的封地,他的身份,也该斟酌斟酌,或许不会太过为难自己。

    那将士听说广南王的名号,带着审视的眼光看着他,似是在考虑他的话有几分可信。

    见他们几人说话行头都不一般,他也不好说是真是假,自己是拿不定主意了,最后那将士中和了一下。

    “我也在做不了主,这样吧,我让你们去见城主大人,由他定夺。”

    “多谢。”谢长柳感激抱拳,只要能出关,见见又何妨,无非就是确认自己身份的。

    待一路行至衙门,着人通传,才有人引他们进去见人。

    一开始以为他们见的那所谓的大人,该是会陵城主,而到了跟前才知他们见到的人,非会陵城主。

    他乃是城主门下的一参政,代城主经事,听闻守城的将士说,谢无极来了会陵,要出关去,特来请命。

    谢无极这个人,他还真就听说过,先前,城主还说,这位先生如今在广南王门下,一旦这位先生择主,那天下恐是要变了。

    他倒是想要去瞧瞧,这被世人趋之若鹜的贤士是何等样貌,于是他便先去见了人。而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位无极先生,也不认识人,去的时候就见三位青年静立于室,各不相同。

    一黑衣劲装青年,腰佩长刃,面色透着泠然之气;素衣青年,面容昳丽冷峻,眸中暗光浮动;而墨衣青年,气度不凡,有着凌人之威。

    三人看着都非同寻常,还叫他一时真分不出来无极先生是哪位。

    于是只得抱拳上去道:

    “诸位,我来迟了。”

    他们听到声音齐齐回头,见到来人身着暗红色长袍,戴着一顶双耳帽,看其行头便是这里的主事。

    他们一行人就独他坦白身份,于是谢长柳向其行礼。

    “见过大人,我等追随王爷而去,如今在会陵受阻,还望大人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