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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一程水一程,前行之路又一程。

    夏日炎炎,队伍逐渐扛不住日头,放慢了前行的速度,最终在一片密林里歇下。

    马车里也是闷热得慌,谢长柳这一路没怎么坐,宁愿在外面骑马被日晒都不愿在车里被闷着。

    谢长柳把袖子卷到胳膊肘上挂着,衣裳都是夏季的薄款,也依旧热得汗流浃背。

    他把帘子打起来,希望散去里面的闷热又觉得外面的炎热炙烤得人心烦。

    不过谢长柳是佩服秦煦的自制力,如此炎热的天气,他还能稳坐如山。

    “很热?”秦煦看着人坐如针毡般动来动去,后背隐隐汗湿了。

    “你,不热吗?”谢长柳只差脱了上面的衣裳,光着膀子图凉快。

    “还好。”

    谢长柳有些羡慕秦煦的体质,这样的天气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居然也坐的住。他一抹了把脸,抹去了额头碎碎的汗渍。

    秦煦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把扇子,支棱到他面前给他打着。

    风散在脸上,才消了点那闷热感。

    扇得他很是惬意,眯起眼享受着秦煦的服侍。

    秦煦慢慢打着扇子,看着人酣然的模样,也逐渐带了浅笑。

    只也不能让秦煦一直给扇着,白日里的时候便在外面骑马,傍晚的时候天气褪了些热,马车便空下来了,一行人,夜里赶路,白日里顶不住便找地方歇了。

    走了这么久合计也该到了,可他们还看不见宿迁地界。

    “怎么越走越远?”谢长柳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哪知秦煦却告诉他,他们压根不是去的宿迁。

    经历那次的刺杀,他们觉得或许已经是被人知道了他们的行程安排,于是便中途改了行程,改道上济州。

    原来如此,谢长柳就说怎么走了这么久还不到,原来是没上宿迁。

    “再坚持坚持,没两日就到济州了。”

    这一行人中,知道目的地是济州的人不多,谢长柳也是才得知的,然而在听说是去济州后,飞鱼死活要回汴京去。

    “你这是在闹腾什么?”华章烦躁的看着折腾的人,有些心力交瘁。

    飞鱼勒着马不动,最终不情不愿道:

    “你知道什么!我前几年来济州给主子办事,我惹事了……这是那人的地盘,我去济州了,就是自投罗网。”

    “你办事能惹出什么事?”华章觉得,飞鱼这人太不省心了,每每有什么事都是他惹出来的,这好好的,说不去就不去,这又不是吃饭,说不吃就能不吃的。

    “我说了你们也不知道……”飞鱼甚是委屈,他眼巴巴的望着秦煦,指望他能给自己撑撑腰。

    谢长柳看了眼不为所动的秦煦,安慰他。

    “没事,飞鱼,有主子在,没人能奈何你。”

    的确,有秦煦在,何人能奈何得了他们。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有了谢长柳的安慰,飞鱼才没有硬闹着要回京,一路上稍微安静了些。

    后来途经一片密林,大家便停下来歇歇,喝着水吃着馕。

    飞鱼发现旁边有河,便要去游一圈,解解暑气,带着其他几个侍卫都乐不可支的跟着去了。

    飞鱼把衣服一脱就跳了进去,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本想去洗把脸的谢长柳的一身。

    谢长柳忍住想胖揍一通的冲动,所幸是夏日,没一会功夫就会干透了。

    哪知本在水里游得乐不思蜀的飞鱼突然跳了起来。

    “呀!有水鬼!”

    飞鱼站在水里,把自己刚才碰到东西的手嫌弃的甩了几甩,直到听到关节声响。

    他刚才在水里游着游着,手莫名其妙的抓到了什么东西,一拖起来一看居然是个人形的物体!

    吓得他腿一蹬就往岸上跑,不顾脚板心踩到了尖锐的石头。

    所有人都被飞鱼的动静吸引,皆朝他看去。

    而那本沉在水底的东西也因飞鱼的拖动浮起来一点。水面上,飘着褐色的一团布料。

    有其他胆子大的侍卫过去,抓着漂起来的布料一勾,就给拖到了浅处。

    是个人。

    “有人掉河里了,别大惊小怪的。”

    谢长柳下去,本欲蹲下去扒开人看看是死是活,却被人从后面喝止。

    “别动。”

    谢长柳果真停住动作,华章过去,给自己戴上手套才把人从水里彻底提出来。

    “死了吗?”飞鱼也裹上衣裳凑上去问,在得知不是水鬼后就只剩下好奇心。

    这人都泡的发白了,跟一死尸一样,有点骇人,怕是已经死透了。

    华章一会探了颈动脉,一会又试探鼻息,才得出结论。

    “没有,还有气息。”

    这人幸亏是遇见他们了,不然真得溺死在河里,成为一具无名浮尸。

    “苏哲!”华章吩咐手下把人从河边抬回去。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去了镇上,就给他找大夫治治,说不定还能抢救回来。”飞鱼念叨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被吓到了。

    反正,他是再也不愿下水里了。

    因为怕耽搁的越久这人生还的可能性越小,他们也没有继续休憩,加急行程,等赶到了镇上,就先去找了医馆。

    大夫见他们一队人乌泱泱的来,抬来一个几乎没气的人,初时有点发怵。

    还是华章解释了缘由,那大夫才敢收治。

    先草草验伤,发现导致他昏迷的不是溺水而是那后背的那一片淤青。

    似乎是内力所伤,震碎了内脏。

    大夫了解到他的伤势,非同寻常。看着他们眼中有些许惧怕,固然有了华章牵强附会的解释,可难免他乱想。

    “几位爷,实不相瞒,那位病人,是受了内伤,导致六腑俱损,是以才会昏迷不醒。”

    “内伤?”华章拧眉。

    他们以为,只是普通的失足落水,没成想,其中还有隐情。怕是被人所害,说不得是仇家报复。

    只是,他们本就是随手救下罢了,管他因何故落水也与他们无关。

    “此事我们并不知情,你只管救治就是。”说完,华章留下了足够的银钱交给大夫,便要离去。

    大夫被塞了一锭银子,才逐渐打消了自己的猜忌。

    若是真被他们所伤,也不会把人送来救治了。

    小小的医馆送走他们,一时间又空荡下来,那大夫回了楼上,小童子已经烧好水了,准备脱下那身潮湿的衣物。然而在给人换衣裳的时候,里面掉出来些东西,叮当落在那地上。

    有钱袋还有一些杂物,大夫捡起来瞧着,思索一番便追了出去。

    “几位爷!”

    大夫出去的时候,他们才走出几步远,华章勒马回头,那大夫捧着东西上去。

    “这是那伤者随身携带的物件,您们看,是留下吗?”

    或许是看出他们身份不凡,于是,便把东西都拿给他们做主,不然丢了什么,日后少不得麻烦事。

    “嗯?这是什么?钱袋子和钥匙?”飞鱼看着大夫手里的东西,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物。

    “东西是他的,我们拿着做什么。”

    本就是随手救了一个人,他的东西便是他的,交给自己做什么。

    飞鱼手闲不下来,颠着钱袋子玩,随手打开一瞧,结果发现里面全是银质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