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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刻,他见到了独属于白玛的高光时刻,她生来就在马背上,她不逊任何人。

    飞鱼兴致勃勃的瞧着那两人策马奔腾,看得直拍大腿。“那丫头居然和主子并上了!牛啊!”

    谢长柳不知觉的也流露出愉悦来,解释。

    “白玛生在马帮,出生就学的骑马,马术自然不比任何人差。”

    “白马啊,就冲这名字,也得不输人。”飞鱼感慨万千,这人啊,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谢长柳眉头一紧,扭头看着飞鱼,纠正他。

    “她是白玛,不是白马。王字马。”

    “我还以为她真就叫白马的,这名字取的响当当的,很适合她的身份。”飞鱼勾着他的肩,两人一边看着场中一边絮叨。

    “她今年跟你年纪一般大,信不信?”

    “你说那丫头才十九?怎么可能!人糙得跟我娘帐下的女将一个样了都。”飞鱼不可置信,看那丫头为人处世之道也不像个小丫头片子,更何况,肤色比他们男人还黑,不问年纪,还真以为二十几是有的。

    飞鱼母亲是女将,父母都在参军,常年在外,飞鱼就丢给了家中长辈看顾,没有父母惯着,在家里横着走,最后还是忍无可忍的把人踢进了东宫。

    边城驻军艰苦,自然比不得汴京里的人肤白貌美,不怪飞鱼误会。

    “自然比不得汴京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马帮里风霜雨雪的,她一个女人能撑起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才十九岁,就把寨子整顿得井然有序,且能号令手下百人,给予衣食,试问天下,还有谁能有这样的本事?

    而他们说话间,秦煦与白玛也比试结束,相继回程。

    经过和白玛的比试下来,连秦煦都对她多了分赞赏与探究。

    瞧着年纪不大,却是很有能耐。

    “此女骁勇,你是怎么结识到的?”

    谢长柳给秦煦牵着马,把马牵回马厩。

    “那几年跟着叔父在外,有一年她带着她的马来到了长岷,居然是要跟刺史说建宿迁到长岷的马道。呵,简直是异想天开,她一个小小姑娘家,要建马道。不出所料的被刺史赶出去了。”

    “初见她时,她的马被贪心的刺史扣下,她同刺史理论,却被官差欺负,人家一个姑娘,别提多委屈了。我在人群中看不过去,便去带走了她,而她坚持要寻她的马,我便给她出了主意,让她寻回来了马,由此,我们结识,她性格豪爽,因为帮了她忙一直记着,想要报恩。后来她回了幽阳,又到处打听我,弄得到处都是我的消息,我躲不过,就来幽阳了。”

    “随后,在幽阳待了一段时间,闲时,就在寨子里给她驯马,领着群马,淌过长河,越过草原,穿过山林……那时候,说真的,很惬意,总想着,要是能一直留在白马寨多好。”谢长柳说着,眸光里露出向往之色,如果没有家仇,或许,还真能留在幽阳,保持一份热爱。

    秦煦沉默半晌,他听出了谢长柳的无奈与热爱,自己却是遗憾,当时的无能为力,让他失去了很多。

    所以啊,人生十之八九不如意,总得有那么些东西,让你,爱恨嗔痴。

    而现在却不是回忆旧事的时候,重点在马道上。

    白玛的先见之明让秦煦惊叹,如此有远虑的竟然是一个没有上过私塾的女郎。

    “她一介女流,却知马道的重要性,从宿迁到长岷,从中贯穿三州四界,纵横交错,连着整个大梁的要塞。无论是战略需要还是商业民业都是一极大的保障。”

    “马道建成,才是一大伟业,余下百年都将受惠于这份福利。”

    “奈何长岷刺史不听她所言,拒修马道。”

    “马道所需人力财力巨大,并非她嘴皮子一碰就能建得起来的,而且若是修建,也要上报朝廷审批经实地丈量、侦测,下达地方,也要半年,若要开始动起来,不花个八年十年的也不好竣工。”

    谢长柳说完,秦煦考虑许久,马道的利弊已经分得出来,只是,这是一项巨大的工程,就算刺史答应,也不能说建就能建的。

    “此事可议。”经过深思熟虑后,秦煦认可了白玛修建马道的提议。

    谢长柳有些惊讶,然秦煦却表明态度。

    “你对我得如此详细说,不就是为了让我考虑这件事吗?”

    “修建马道不是小事,一时说不清的,待我回京后,会与内阁商议的。”

    谢长柳看着秦煦释然一笑,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暖流。

    无论因不因自己,能让白玛的希望成真,谢长柳都高兴。

    他们并不能在白马寨逗留多久,停留幽阳只是意外,而旅途却并未结束。

    临走之前,谢长柳习惯的去看自己的桃树,走了一半才想起来桃树已经没了就剩树桩了。但他也没有打道回府。

    “谢公子!”这片茅草屋是部分乡亲的居所,有妇人在井边打水洗衣服,看见谢长柳来,远远的就打招呼。

    “九婶。”妇人谢长柳识得,就住这一片。

    “谢公子是要打水吗?”拿妇人看着谢长柳来,生怕自己占了位置,提着水桶就让到一边。

    “不是,我来祭拜我的桃树。”反正都来了,他也就来看看,说不定就是最后一次见了,是树桩也就树桩吧,他也认了。

    妇人看着那地上的树桩,有些替谢长柳无奈。“谢公子不如再种一棵吧。”

    “不了,日后,可能不常来了。”谢长柳笑着婉拒,树可以再种,只是有些东西,再多一次也没有意义了。

    妇人觉得谢长柳是在难过,忍不住把原委都说了出来。

    “唉,都怪白玛,信什么风水,那么好的一棵树说砍就给砍了,当时都结了满树的青果了,眼见着都能吃了,她拎着斧头就砍了,真是的。”

    谢长柳一愣。

    “什么风水?”

    “就是一和尚,不知道被白玛从哪里请来的,说什么,寨子里有东西挡住了她的姻缘,所以十八了都嫁不出去。然后跟着他在寨子里到处找,这不,找上你的树了。说,就是你的桃树,种在了井前,挡住了风水,所以这主人无桃命。我们也劝过白玛了,那丫头,一天一个样儿,明着那和尚就是骗人的,她还中了邪的肯信。”

    妇人说着说着,声音越发大,带着股不满意。

    应该是记忆犹新,描述得很仔细。

    “那和尚救是剃了个光头,穿了身和尚的禅衣,就把她忽悠得五迷三道的。那和尚还在我们这喝酒吃肉的,你说什么和尚还不戒酒肉的?不怕佛祖怪罪?”

    谢长柳细细听着,了解真相的他最后肚子里就蹿了一肚子的怨气。

    就说白玛怎么对桃树避而不谈,原来是她给砍的,还骗他说虫子吃了!这丫头真是越发无法无天了。

    他可怜的桃树啊,居然是死在了别人的栽赃陷害之上。

    那丫头没有姻缘怎么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呢?没有姑娘样,哪个男子敢娶?可怜桃儿了,承受了莫须有的罪名。

    最后谢长柳告别了妇人,原本是想去找白玛说个清楚,最后却被华章拦去了秦煦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