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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河道狭窄的地方上岸,回头去看,层层的迷雾遮蔽了视线,什么也看不清楚,耳边隐约听到悠扬动听的飘渺天音遥遥传来,中间穿插着几声刺耳的砸锅声。

    那锅,都要被砸穿了吧!

    楚辰晖厌恶地抹了一把嘴,狠狠的擦拭几乎要擦掉嘴上的一层皮,脸上,被冷水泡开的伤口边缘肿胀发白,这让他的半边脸看起来比恶鬼还多了苍白狰狞,而另外半张,依旧是面瘫的模样,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变化。

    姚丽娘完全没有理会水中的那个小插曲,回头看了一眼,视线仿佛能够穿透迷雾看到那中间发生的状况,顾不得从头到脚淋漓的狼狈,连眼睫上沾着的水都不愿意擦拭,拽着楚辰晖的胳膊就走。

    知道事情紧急,且又是自己不清楚的变故,楚辰晖虽同样明白眼前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人,可能会对自己造成更大的伤害,却还是压抑着心底的愤怒与厌恶,紧跟着她的脚步,向山谷里走去。

    河道曲折,并不是处处都是宽广的河面从这里渐渐狭窄起来,一条分支进入了山谷之中,顺着水流走下去,粼粼波光的水面渐渐晦暗,头顶上的月光被树木遮蔽,也稀疏起来。

    在快要走进山谷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轰然的巨响,仿佛震天的雷鸣,火光耀天,一刹那,升腾起来的火焰带着滚滚黑烟,冲破了水面的雾气,****出了里面的情景,几艘船围着的那个扁舟正是着火的地点,除了燃烧的火焰,破碎的舢板,再看不到人踪。

    就着那一瞬间的光亮,楚辰晖侧目,看到姚丽娘顿了一下脚步,回眸间,眼睫上的水珠一颤,落在眼角,缓缓顺着脸颊落下,已经化开的脂粉遮不住眼角的细纹,她凶神恶煞地瞪了楚辰晖一眼,说:“快走!”

    被拽得差点儿跌倒,楚辰晖加快了脚步,却还总是落后半步,看不到那个女人脸上会是怎样的表情。

    她的同伴,死了吧!

    嘴角微微上翘,若是可以,楚辰晖甚至不介意这个女人现在也去死,可惜啊……

    “那爆炸的,是炸药?”

    顾菲菲隔着半透明的鱼皮,也看到了那冲天而起的火光,连那声响,也听了个清楚,好像轰天炮一样的巨大声响,怎样都不可能错认,是炸药,一定是炸药吧!

    对这个时代,顾菲菲一直认为还是处于冷兵器时代,因为并不曾见到任何有关大炮枪支弹药的描写,也没有发现身边人对其有任何的印象,说起某个将军打仗的战绩如何辉煌,除了战胜了某某战役,便是说斩杀了多少头颅。

    这样的记功方式,也只有在冷兵器时代才比较多见,毕竟,等到大炮上场的时候,谁还有砍头的工夫,一炮过去,能够有几个全尸还要看对方的运气好不好了。

    身上还湿着,楚辰晖也就没有解开鱼皮套子,听得顾菲菲问,便把目光转向了姚丽娘,“你们早就准备好了?”

    这是楚辰晖第二次见到类似的动静,第一次,还是袁正誉炸掉地道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动静,却没有什么火光,也许是有,却被地道埋葬了。

    姚丽娘没有回答,无论是从哪个角度,她都有不回答的理由,一个绑匪可没有向人质解释自己举动的义务,而一个刚刚丧失了同伴的女人更有权力沉浸在自己的伤心中不回答任何讨厌的问题。

    楚辰晖不依不饶,继续说:“这个会爆炸的东西,是船舱角落堆着的那些吧!对我身上的沾衣香,牵肠毒都一清二楚,马车,渡船,准备得充分十足,还准备了这种东西,却对我身上的仙画并不怎么在意,似乎还有些惧怕,是别人跟你们说了什么,还是你们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仙画,而是为了借此引出什么?”

    “九华天音,到底是在你们的目标之中,还是误中副车的结果?”

    即便楚辰晖没有把胡安当做师父看待,此刻,却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教给了自己许多,让他知道了一些江湖上的事情,也许不够详细,却足以让他粗略判断一些事情了。

    这次绑架自己的人从一开始就透着奇怪,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和画“密不可分”的关系,就连南阳南英他们,也是得到顾菲菲的一再肯定,这才同意让他持有这幅画,而其他的绑匪们,最初的套路无一不是得到画,扔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