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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隐约看到是宋司法一家老小,赤脚上还带着镣铐,已然冻死在了昨夜里。

    他长长叹了口气,在这冬日里化作一阵白雾烟消云散。

    赵天瑞将手中的铁鞭狠狠挥下,一道血光飞溅。

    底下男子当即痛呼,倒在了地上。

    “贱民就是懒骨头!你以为你偷懒小爷我就瞧不着了?”

    说罢他又是连连几鞭抽了上去,那人抱头痛苦翻滚。

    周围人还在麻木地干活,似乎对这样的场景已经司空见惯。

    赵天瑞是黎州刺史赵凭川的长子,比起他爹的狠毒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君临楼的差事就是交给他在管,这楼修了三个月来,死在他手下的劳工不计其数。

    眼见着这一个也要断气了。

    “赵公子!”

    赵天瑞被这一声打断,当即黑着脸没好气地回头。

    “我当是谁?怎么司马大人得空过来了?”

    陈奕看着那血肉模糊之人,不忍道:“公子如此鞭打此人,究竟是犯了何等大错?”

    赵天瑞无所谓道:“这些不过都是亡国奴,贱民!还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偷懒,我打死他也是杀鸡儆猴!”

    “黎州已经归化大启多年,这里的百姓就是大启的百姓,何来亡国奴之说?”

    “司马大人说的什么话?黎州人可不就是贱民!是我大启的猪狗!贱民就该在地上爬!”

    说着他用鞋底碾在地上那人的脸上。

    “赵公子,我奉你父亲的命来监察君临楼工事,还望你莫要继续如此!”

    赵天瑞看着他冷哼了一声,想了想还是把鞋移开了。

    这个陈奕真是让人生厌,他总有一天要寻个机会好好教训他!

    大雁湖在这样的天气里也结了厚厚的冰,湖对岸就是北曌的境内。

    一群人拖家带口,推着行李被拦在了湖边。

    “司户大人您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大人,我们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啊!”

    “可怜我几个年幼的儿女!”

    “大人您也是黎州人,求您可怜可怜我们吧!”

    司户参军白罗是六曹参军中唯一的黎州人,平日里主管民户人口。今年入冬之后,断断续续少了许多人渐渐引起他的怀疑。

    黎州与北曌的边境一直有重兵把守,不可能有人能闯过去,那就只有大雁湖。

    湖上所有船只都是官府在管,可是冬季里湖水会结冰。

    “你们此举也是在涉险,这冰层并不牢靠,一旦出事你们所有人都会冻死在湖中。”

    他心中不忍,好言相劝。

    “大人!你看看我们当中可有男人了?我父亲快七十岁了还被拉去修楼,如今连尸骨被抛到何处都不知道。”

    “可怜我小儿才十四,也被捉走。已然被那赵天瑞活活打死了!”

    说到此,她们都泣不成声。

    白罗也红了眼眶,无奈又悲痛。

    “既如此,我也不拦着你们。”

    那些人也戚戚道:“司户大人,您不若也早些走吧!那些大启的狗官不把我们当人看,这黎州叫人活不下去,迟早要乱啊!”

    白罗看着冰面,喃喃自语道:“乱!是要乱啊!”